冰岛是个民间童话极其丰富的所在,许多北欧童话溯其源都来自冰岛。用《爱撒谎的国王和成为国王的骗子》作为例证,确能说明这一区域的幻想丰富、奇特而又精彩,表现了一种非凡性质。
在撒谎撒多了鼻子就会软得像煮熟的土豆似的国度里,偏偏它的国王就是个软鼻子,但这篇童话重点不在说国王爱撒谎,而在说谁撒谎撒得最离奇谁就能当国王——说云太硬能撞肿头,说一张跳蚤皮能做九只口袋,说割下的脑袋还会气恼,最后自然奇中有巧,撒谎撒到国王头上去,这才使敢撒弥天大谎的人有个最软的鼻子,才当上了谎话国的国王。
人们的精神需要各种调节,逗乐引笑的故事具有其他类型的童话所不可替代的效能。何况,这篇童话本身还具有讽刺喜剧的深刻意味。
·韦苇·
从前,有一个王国,国王是个特别爱撒谎的人。他撒谎撒得常常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因此,他的大臣们随时随地都要摸摸他的鼻子。因为,在这个王国里,谁撒谎,谁的鼻子就会变软。
“国王陛下,”大臣们每次都这样说,“您的光荣的鼻子又像煮熟的土豆一样软了!”
“毫无疑问,你们暗示我说谎了。”国王埋怨着。
“请陛下宽恕,但愿我们仅是根据您鼻子的情况告诉您,您的话并不完全反映现实!”
大臣们就这样为自己解脱,国王放声大笑,并让他们摸摸自己的鼻子。
爱撒谎的国王有一个独生女儿,她满脸长着黑斑。国王决定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他特别会吹牛撒谎,撒得胜过国王,能使国王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撒谎。
为了使这个离奇的消息家喻户晓,国王立即派使者到世界各地宣传。
这个消息传到了英格兰土地上一个年轻人的耳朵里,他在上帝的帮助下,向撒谎的王国走去。当他走到御座跟前时,国王向他说了一段这样的话表示欢迎:
“好吧,朝气蓬勃的男子汉,你认为可以对我撒弥天大谎,撒得连我都不能相信你? 我看,干这一套,你还年轻了点! 好吧,你既然愿意,那么你就给我说说你的谎言吧,但如果你不能让我感到你在撒谎,那你就乖乖地交出你的脑袋!”
年轻人走近窗子,说道:
“我看见,国王陛下,你有很多很多牛,这是真的。但如果你看到我母亲的牛群,你会知道,她有那么多的母牛,当干旱的时候,当小河里没有水的时候,这些牛挤出的奶水,能使全国的磨坊转动……”
国王冷笑说:“可能这是真的。我有一颗卷心菜,它大得……”
“肯定的,肯定的。”年轻人打断他的话,“我们家的白菜有那么大,过节的时候,全村的人都在它的一片菜叶子下跳舞……”
“为什么不可以,”国王边笑边叫起来,“我有一颗巨大无比的芸豆树,高得快触到天空……”
“你想用你的芸豆树来骗我! 你没有看到我们家的,国王陛下! 有一天,豆荚满树,我决定去采它。我开始工作,看,我一直爬到天上。但天上的云太硬了,我的额头上还在那里撞出一个肿块! 陛下,你摸摸,你看,这的的确确是事实!”
国王摸摸肿块,回答道:
“这一切,我都承认,这完全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你头上的确有一个肿块。”
年轻人继续说道:“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国王陛下。当我爬到树顶上时,才发现我没有带篮子,没处装豆荚。这时,我感到衬衣下有一个跳蚤咬我,我用脚一下把它踩死,剥下了它的皮,做了9只口袋。袋里装满了豆荚,我就下来了。不久,秋天到了,芸豆树叶干枯落下。我向上飞去,一共飞了十天,才到达树顶,可我又从那里重重地摔下来,一头砸在一块岩石上。头受伤了,怎么办? 我从衣袋中拔出一把刀,把我的头割下,准备送到邻居家中,请求帮助。但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只狐狸。它用牙齿咬着我的头,逃到森林里去了。国王陛下,我气极了,从石洞中挣扎出来,去追赶那个强盗,愤怒之下,割下了它的一节尾巴。国王陛下,你知道吗,尾巴上面写着什么?”
“喔! 那写着什么?”国王问。
年轻人眼泪都笑出来了,回答说:
“上面写着:你父亲在我父亲家里当过马夫!”
“你在厚颜无耻地撒谎,你这个可恶的骗子!”国王吼叫着。
“我赢了,国王陛下,请准备婚礼吧! 如果你想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请摸摸我的鼻子吧!”
这就是年轻的骗子最后怎样成为国王的故事。
(孙燕娟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