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銮驾三峰住,倾心日夜思明主。惯在紫微间,笙歌不暂闲。受禄分南北,谁是忧邦国。此夜卻回銮,须教社稷安。
这首歌辞是光化元年,昭宗回长安后,留守宫伎所作,反映其关心政治的心声。
文宗“甘露之变”后,南北水火,各怀私图,却无忧国之人,辞中对此表示强烈不满,并警戒受禄者以社稷为重。
起句就表现了歌辞作者对君王的日夜思念。君王离开宫廷,銮驾三峰。宫廷大臣及为君王吹笙鼓乐唱歌的侍从对君王一向忠心耿耿,别无他想,因而当君王一旦失意离开,他们便六神无主,心中没有依靠,所以日夜思念君王,渴盼君王早日回宫,寻找以往的快乐,恢复从前的生活。虽然君王已经不在宫中,不过,他们却一直呆在紫微间中,吹笙唱歌,一时也没有暂停休息偷闲。他们习惯了这种生活,而且希望借此表达对明主的思念,并希望用他们的声声虔诚的呼唤唤回他们的君王。君王銮驾三峰,他们没有背信弃义,而是恪守对君王的一片忠心,日日思,夜夜盼,渴望与君王团聚的一天。
上片开宗明义,直接点明对君王的思念,对君王的思念是词的内容之一,但下片写的是对国家的一片忧虑。下片说明君王銮驾三峰的历史原因,“受禄分南北,谁是忧邦国”。“南北”指大内南之 “南司”,有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及大内北之北司,即宦官所在之内侍省。南北司受禄于君王,然而他们不是一心效忠君王,而是各怀私利,终日为自己图谋升官发财,彼此间勾心斗角,国家社稷全被他们抛在脑后。谁也没有忧国忧民之心,尽是你争我夺,国家社稷败在他们之手,歌辞对此深恶痛绝。君王被迫銮驾三峰,国家犹如一盘散沙,辞中警告南北内外之受禄者,应该痛改前非,忏悔过去,当以国家大业为重。他们期待君王起驾回宫,重整基业,使国家社稷和平安定。
这首歌辞义正辞严,它不单纯是对君王的虔诚思念,而且有对国家的一片忧虑之情,使之突破了狭窄的效忠君王的观念,而是把主题扩展到国家社稷较宏大的深远意义之中去。尤为可贵的是,此辞对只拿俸禄不为国家着想的内外司表示深深的谴责,“谁是忧邦国”表现了辞作者异常的愤怒之情。“谁是忧邦国”从表面看来,似乎是一个选择疑问句,南北之二司似乎忧国者之一。但是从深刻的内涵来看,这是一个反问句,“谁是”便是 “谁都不是”之意,但用反问,更增强了辞作者的不满情绪,这往往比直接的谴责更有力度。
这首歌辞写对君王的思念,只是从笙歌之小事写起,比较迂回婉转,但其中表现出的对君王的思念之情却真实细腻诚挚。笙歌比起朝政可谓微乎其微,但妙就妙在从小事写,却能道出真情真意,毫无虚情假意。
辞的上片写得较柔,下片较刚,二者合一,使辞刚柔相济,各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