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裴炎为中书令1.时徐敬业2欲反,令骆宾王画计3.取4裴炎同起事。宾王足踏壁,静思食顷5.乃为谣6曰:“一片火,两片火,绯衣小儿当殿坐7.”教炎庄上小儿诵之,并都下童子皆唱。炎乃访学者令解之。召骆宾王至,数啖8以宝物锦绮,皆不言。又赂以音乐、女妓、骏马,亦不语。乃对古忠臣烈士图观之,见司马宣王9.宾王欻然10起曰:“此真丈夫也。”即说自古大臣执政,多移社稷11.炎大喜。宾王曰:“但不知谣谶何如耳?”炎以谣言“片火绯衣”之事白,宾王即下,北面而拜曰:“此真人矣。”遂与敬业等合谋。扬州起兵,炎从内应。书与敬业等合谋。惟有“青鹅”。人有告者,朝廷莫之能解。则天曰:此“青”字者,十二月;“鹅”字者,我自与也。遂诛炎,敬业等寻败。
注释
1.裴炎句:此句意裴炎为宰相。裴炎,人名,初唐高宗武后朝的宰相;中书令,中书省的最高行政长官,相当于宰相。
2.徐敬业:初唐著名大臣徐勣的孙子。武则天秉权以后,徐敬业起兵声讨武则天,后兵败被难。
3.令骆宾王画计:此句意让骆宾王策划。骆宾王,初唐著名文学家,诗人,助徐敬业讨伐武则天。讨伐武则天的檄文就是他写的。兵败后下落不明。
4.取:争取。
5.食顷:一顿饭的功夫。
6.谣:民间流行的歌谣。
7.绯色小儿句:此句意为穿着大红衣服的人坐在殿堂中君王的宝座上。绯色小儿,是指穿大红衣的人,绯与非同音,非字下一个衣字,是指姓裴的。殿坐:即坐殿,坐在君王的宝座上。
8.啖:引诱。
9.司马宣王:指司马懿。
10.欻(xu)然:忽然,突然间,迅速地。
11.移社稷:就是改变社稷,指改朝换代。社稷:古代国家的代称。
释义
裴炎为宰相的时候,徐敬业想反武则天,要骆宾王策划,并想争取裴炎一同起事。骆宾王将脚踏在墙壁上,静静地想了一顿饭的工夫,就写出一首歌谣,歌词是:“一片火,两片火,绯衣小儿当殿坐”(译者按:一片火再加上一片火是炎字,穿绯色衣的小儿是指非字下一个衣字,恰巧是姓裴的,殿坐即坐殿,即坐在皇位上,所以歌谣暗示裴炎会做皇帝)。歌谣作好后,就在裴炎住的村庄里小孩中间传播,并很快京城里的孩子们也会唱了。
裴炎听了歌谣,想请当代有学问的人来作解释。找到了骆宾王,先拿出绸缎宝物来引诱他,但是骆宾王不说话;再用音乐美女宝马贿赂他,骆宾王还是不说什么。然而当拿出古代忠烈的画像观看时,见到了司马懿的画像,骆宾王突然站起来说“这才是英雄大丈夫”,并说自古以来,有不少执政的大臣能令社稷改朝换代(译按:司马懿是三国曹魏时的宰相,他将大权揽于手中。等到他的后人司马炎时,就废掉了曹魏,建立了晋朝。骆宾王称司马懿为英雄,就是告诉裴炎,他也可效法司马懿,取代当时的朝廷)。裴炎听了很高兴。
骆宾王又装模作样地问裴炎道:“不知道外面是否有歌谣来暗示?”裴炎就将那个“一片火、两片火”的歌谣告诉了他。骆宾王听了,又装模作样地向裴炎下拜,并说“你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
这样裴炎、徐敬业、骆宾王就共同联合反抗武则天。徐敬业在扬州起兵,裴炎在朝廷内应。裴炎写信给徐敬业商讨大计,信中只有“青鹅”两个字。
有人将信交给了武则天,朝廷里的大小官员都不能诠释信的内容。武则天说:“青字拆开是十二月”,鹅字拆开是“我自与”(即十二月起事,我将作为同盟者参加)。武则天为此杀了裴炎,不久徐敬业也失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