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不觉又是一年,
旧门神道: “我在前,五颜六色曾当过道;
到如今,风吹日晒,把颜色颜色改变。
我的哥,我的哥,
我只看你金盔金甲熬不过半年。”
——清·无名氏编《苏州小曲集·吉祥草》
本篇以旧门神对新年被新门神代替,表示不服,实质上反映了人民群众对封建神权的怀疑和嘲讽。
每逢新年,我国人民总要“锣鼓喧天”地庆祝一番。这也是新门神就位, “把旧门神掀”掉的时刻。门神,传说中把守门户之神。旧俗贴其画像于门,以驱鬼。通常有两种:(1)神荼、郁垒。画像丑怪凶恶。王充《论衡·订鬼》引《山海经》:“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万鬼,恶害之鬼,执以苇索而以食虎。于是黄帝乃作礼,以时驱之,立大桃人,门户画神荼、郁垒与虎,悬苇索以御,凶魅有形,故执以食虎。”(2)唐代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三教搜神大全》作胡敬德)。相传唐太宗(627—649年在位)患病,闻门外抛砖弄瓦,鬼魅呼号,太宗惧之。秦叔宝请与尉迟敬德戎装立门外以伺,夜果无事。太宗乃令画二人形象悬于宫门左右。后世沿袭,以此画像为门神镇邪。实际上这皆是封建迷信。这首民歌便以新年旧门神被掀掉,贴上新门神,旧门神表示不服,从旧门神与新门神对话的角度,写旧门神埋怨为什么要把我掀掉呢?当初我的画像也是五颜六色很新鲜的,只因为风吹日晒,才改变了颜色,别看新门神现在的画像上金盔金甲挺神气的, “熬不过半年”,也会被风吹日晒得不成样子,你这个新门神的遭遇和下场也会跟我一样。传说中的门神是能为人镇邪驱鬼的,可是实际上他们自己连“风吹日晒”都抵挡不了, “熬不过半年”,就要把“颜色改变”,这样的旧门神与新门神年复一年地换来换去,究竟有什么实际的作用,难道不是大可怀疑的么?旧门神与新门神所说的那番话语,实际上岂不是对新旧门神自身究竟有多大能量的嘲讽么?
它写门神会说话,这显然是出于作者的想象;至于说门神的画像熬不过半年的风吹日晒就要改变颜色,则又完全切合实际。既有神奇的想象,又立足于现实的实际,两者结合起来加以描写,这就不仅给人以新鲜的趣味感,而且从中闪烁出了不同凡俗的思想火花,引起人们对于迷信神的作用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