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招人怨,
我为你病恹恹,
我为你清减了桃花面,
我为你茶饭上不得周全,
我为你盼望佳期把眼望穿。
亲人!若团圆,净手焚香答谢天;
怎能够手搀手儿同还愿?
——清·无名氏辑《新镌南北时尚丝弦小曲》
本篇把封建社会妇女对自由爱情的执着追求,及其所遭受的无穷痛苦和虔诚愿望,皆刻画得热烈奔放,贴切自然。
一开头连用五句“我为你”,如一江春水向东流,滔滔汩汩,奔腾而下,抒发了作者为追求自由爱情而不惜作出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种种牺牲。首先是封建意识所造成的社会舆论的压力。自由爱情,在封建社会不但得不到支持,相反还要“招人怨”。精神的折磨,再加上相思之情,弄得她“病恹恹”的样子,还“清减了桃花面”,——连如桃花一般粉红的脸庞都消瘦了。清减,言人消瘦、憔悴的婉词。她的相思达到了茶不想饮、饭不想吃的地步,因此说“我为你茶饭上不得周全。”为“盼望佳期”,她几乎“把眼望穿”。佳期,指男女约会或结婚的日期。她是那样深情地在呼唤着:“亲人!”表示“若团圆”,她愿意“净手焚香答谢天”公的保佑,她在探求着、憧憬着她与情郎“怎能够手搀手儿同还愿?”还愿,即履行当初在神佛面前许诺的一旦心愿实现,便报答神佛的条件。这虽属宗教迷信思想,但却反映了作者对早日实现自由爱情理想的强烈愿望。
前五句形式上是句句皆用“我为你”开头,而在内容实质上,则从客观舆论的压力到主观内心的追求,层层递进,因此它不但毫无重复、累赘之感,而且更加突出和强化了作者那种热烈追求、自我牺牲的精神,那种勇往直前、热情奔放的形象。接着喊一声“亲人”,更显得笔法活泼,使人仿佛如闻其声,如见其情。“净手焚香答谢天”, “手搀手儿同还愿”,这种求助神灵保佑的举动,把作者那种急不可耐的虔诚心情,更是刻画得跃然纸上。全篇字字句句皆灌注着热烈奔放的感情,如同发自肺腑的心声,而毫无人为做作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