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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开历史的“美好”和“当然”—— 评点《大唐太子李建成》

接到出席龙耳东《大唐太子李建成》座谈会的邀请,还忝列“历史学家”之座,不胜惶恐。我只是普通的史学工作者,并非专家,对唐史仅粗知皮毛,评点《大唐太子李建成》实在“未够班”。不过,在网络上倒是同“龙耳东”久已神交,知道他是名校北师大中文出身,早就是丰产作家了,多年来还活跃于史学界。他的文学作品、历史学术作品大有可观,这才是文史双栖的专家呢!他的新作《大唐太子李建成》在网上连载,是点击率最高的历史小说之一。我乐意以读者身份讲几句。

“戏说历史”是当今时兴的文化风潮,以唐史为题材的作品在书店、荧屏、银幕随处可见,但我看过之后,大多像瞬间即逝的微风,或者落地即散的水滴,没有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记。而我在网上看《大唐太子李建成》,时间所限,只选读些章节,但我已经很享受,优秀的文学作品就是有这种感染力!首先,龙耳东有史识。他独具的历史眼光,投射在中国历史上一段扑朔迷离的时空:时间———唐初武德九年;空间———唐宫玄武门前,当朝太子李建成被亲弟李世民设伏谋杀,这就是历史上骇人听闻的“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登基成了唐太宗,他所谓的政绩与定格为清明盛世的“贞观之治”联结一起。一千三百多年来,他被视为一代明君。即使有人———甚至包括几个皇帝———对玄武门事件和李世民其人有过拷问,也不断有学者揭开这宗血案,追究背后的实质,甚至指出“贞观之治”可能是封建统治者的自娱自乐。但是,都没能改变什么。改革开放以来,思想解放,文艺百花开放,“戏说历史”也是其中一朵,但是,几乎所有唐史作品都是继续对李世民三呼万岁,继续冲淡“玄武门之变”的血腥和哀号。这并不奇怪,我们一直在接受官修正史的文化遗产,一直在接受“正统”历史教学和历史研究的指导,我们的历史观一直规定为单向线性

思维(成王败寇论即是范型)。《大唐太子李建成》不是赶“戏说历史”的时髦,他把历史的“美好”和“当然”撕开,让人们看见真实,不得不在失败者大唐太子李建成面前默立和沉思。这种艺术震撼和社会效果,其实是对时髦的逆反,这需要别具史识和胆略。《大唐太子李建成》不但是小说,更是龙耳东在史学研究上的厚积薄发。他挖掘出历史真相,就找到了最深厚的写作源泉,一反时下历史戏说歪曲历史、杜撰情结、强史就文就戏的通病。

唐灭之后,从宋朝开始,历代的史学家从混乱扑朔的史料中,陆续把真相清理出来,已形成了定论,在此我也毋庸多嘴了。《大唐太子李建成》书中的观点,其实就是史学家认证过的观点。换而言之。《大唐太子李建成》是以文学的形式,来表现史学家的论点,还原了李建成这个失败的仁者英雄形象,龙耳东堪称第一人。他以深沉的历史修养,加上文学塑造,生动传神地还原了李建成的血肉之躯,展示是出唐初的历史场景,他在人文学科其他方面的素养,使他能够对各个复杂的人物和纷繁的因果关系,进行了真实的组织复原、丰富和提炼。悲剧,令你不忍卒读;宏壮,令你不忍释卷。诚如龙耳东的声明:“这是文学,不是历史。但比历史更真实!因为,历史是胜利者写的,就难免有粉饰或者歪曲之嫌。而文学却可以在艺术的前提下做到真实。”

我很欣赏《三国演义》的开头词:“古今多少事,都在笑谈中。”我们今天不必为中国历史上不可胜数的宫廷政变争个面红耳赤,更不要袭用封建史家的笔法指斥某人“弑兄囚父”。但是,作为史学成果或者文学作品,它都有教化的功能。《大唐太子李建民》这类振聋发聩的好作品,“倒逼”人们对传统做深沉的反思,其学术贡献和社会功能也不容低估。

(注:作者为广东政协常委、广东政协文史委员会副主任———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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