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些在起点中文网成名的“大神”写手们,绝世神功之一就是写得快,甚至每天更新一万字以上,让传统作家望尘莫及。不过,不讲写作量,单就速度而言,魏晋时期也有不少写作上的快枪手。毕竟,网络写手整的是白话小说,容易口水化,而魏晋名士行文用文言,也没有按字数论稿酬一说,文章更简练。
《世说新语》记载,王珣在一代枭雄桓温手下当属吏,有事向桓温请示,就按照惯例拜伏在官署大厅前面。桓温派人悄悄偷走他的报告文本,王珣发现后不急不恼,找来纸笔,立即就在原地重新写了起来,速度快不说,竟然没有一个字和原来相同,全部为重新构思写成。《晋书》上说桓温“挺雄豪之逸气,韫文武之奇才”。桓温的文字才华虽不如曹操,但比司马懿高多了,只不过文采常被他攻灭成汉、三次北伐的武功所掩盖。桓温让人偷走文书,是要考考王珣。这也反映了他对文字能力的看重。
东晋文学家写赋高手袁宏也被桓温考察过。桓温北伐时,这天正好急需一篇文书,就把袁宏叫来,让他靠着马写作。只见袁宏手不辍笔,运笔如飞,一会儿就写了七张纸。成语“倚马可待”即出于此。连王珣在一旁也对袁宏的才华叹赏不已。
魏晋时期流传最广的快枪手轶事,还要数曹植的七步成诗。在曹丕下令七步作诗,作不成处死刑的重压下,曹植没有吓得一步不敢迈,而是应声成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让曹丕羞愧不已。
袁宏受上司之命,曹植承大法之压,所谓急中生智,自然激发了更大的文字潜能。阮籍酒后作劝进文亦是如此。魏朝封司马昭为公爵,准备赐予九锡大礼。司马昭心里高兴,表面还假装辞让。司空郑冲就请名士阮籍来写劝进文。阮籍头天晚上的酒还没完全醒,被人扶起来,抓起笔就写,一字不改立马写成,时人以为神笔。在那个动乱年代,“压力山大”的阮籍为免祸端,写劝进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敏捷的“快枪手”,固然让人敬佩,但这种急就章是不是就是好文章呢?王珣、袁宏一挥而就的文本没有流传下来,艺术性估计不高。阮籍的《劝进文》质量亦平平,时人称为神笔也是吹捧的成分居多。《七步诗》取譬虽妙,但与曹植“骨气奇高”的其他作品相比,其广泛流传,无疑是沾了“脱口秀”的光。就像围棋比赛,同一位九段高手,在长考和读秒状态下,棋艺那是很不一样的。
回头看看那些狂奔着的网络小说,上乘之作实属凤毛麟角。在订阅量和更新快慢密切相关环境下,让网络写手们为一个字“捻断数根须”肯定是个笑话。因此,也不要对网络小说会产生传世精品有太大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