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援助中国的文物保护项目中,武则天之母杨氏的顺陵是个重点项目。这和顺陵的历史地位、历史内涵有着极大的关系。
根据顺陵碑文记载,顺陵陵园是按照“河图、洛书”进行设计和营造的。
“河图、洛书”的出现是中国古代文化史上的重大事件,虽然以两幅神秘图案的形式流传下来,但反映的是远在春秋以前人们对宇宙的认识,同时也是《周易》八卦、阴阳五行术数以及《尚书·洪范》“九畴”的源头。
河图、洛书流传下来的图形很多,画法大体相同,一方一圆是基本图形。
如果将顺陵陵园平面示意图与方形河图作对照,可以看出两者之间有许多对应关系。顺陵外垣像河图外面相连的黑白点,内垣像里面相连的黑白点。假使将黑白点分别用直线延伸相交,变成方形或接近方形,门阙像四面中间的黑白点,角楼像四隅。前面的门阙像河图中相连接的两个黑点。杨氏墓靠近内垣中央(中心)白点位置,封土为方锥形,表示“天圆地方”。
顺陵陵园的型制,在承袭秦汉至唐初以来中国封建帝王陵寝制度的同时,又赋予了易图的内涵,无论从“征象”到“体象”,在某些方面都体现出与易图的对应或演绎关系。
武则天自幼跟随母亲经常出入佛门和寺院,宗教观念在她思想上根深蒂固。她的侄子武承嗣为迎合姑母当女皇的政治需要,暗中让人在一块石头上凿了“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字,垂拱四年(公元688年)四月派雍州康同泰奉表上献,诡称得自洛水,是一大祥瑞。武则天非常高兴,因此给自己加尊号“圣母神皇”,改年号永昌,追尊母亲杨氏为忠孝太后。
现在的顺陵,地面还能看见封土、残阙及石雕。石雕中的石马、坐狮完好。许多人认为顺陵的石狮是天下第一石狮。据调查报告,唐顺陵地面现存石雕34件,基本完好,被许多外国人誉为石雕博物馆。
而根据文物部门的勘察,顺陵陵园的规模、建制居于王公大臣及皇亲陵墓之上,甚至高于有的皇帝。可能,这就是日本人资助保护的理由。
武则天的母亲杨氏,近年来有人考证名为“牡丹”。她本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并曾立志终身不嫁奉佛,但唐高祖亲自做媒,使她不得不嫁给了死去了妻子的武士彟,此时,杨牡丹已经42岁。婚后生了3个女儿,武则天是杨牡丹的二女儿。在唐高祖逝世后一年,武士彟也突然病逝。杨牡丹带着3个女儿艰苦度日,而且还遭到了武士彟前妻儿子的排挤,被撵出了山西武家。后来由于武则天被选为唐太宗的才人,杨牡丹才移居京师。这时,杨牡丹发挥出了卓越的社交活动才能,在武则天出家、还俗、登基等方面,背后都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近年考证,洛阳龙门石窟的大佛并不是参照武则天本人所塑,而是母亲杨牡丹的形象。
杨牡丹92岁病逝,“崩于九成宫之山第。春秋九十有二。”
杨牡丹临终前,武则天准备按传统习俗,将母亲礼送回山西文水老家,与父亲合葬在武氏祖坟。可是,任凭武则天怎样讲,杨牡丹就是不同意。而且讲出一番“道理”:“合葬非古,礼贵从宜,将追罔极之慈,愿在先茔之侧。”
说的是追念父亲,愿意安葬在自己父亲的身边,实际上,这里有实在说不出口的隐情。明确了说,就是武士彟死后,杨牡丹并不是贞节寡妇,她曾和两个人有染,一个是许敬宗,见于史料记载。这个许敬宗为了让武则天正位后宫,取得皇后的地位,经常和杨牡丹一起密谋,耳鬓厮磨,难免发生苟且之事。再就是贺兰敏之,他是杨牡丹的外孙,出土碑刻明确记载他“蒸”了太后。古代说晚辈和长辈发生性关系称为“蒸”。
正因为如此,杨牡丹坚决拒绝归葬山西。
根据文献记载,杨牡丹初葬,坟丘称杨氏墓。文明元年(684年),圣上(武则天)临朝,天授元年(690年)九月丙戌,册尊“忠孝太后为孝明高皇后,陵日顺陵。”
但是,令杨牡丹生前没有想到的事情是,武则天为了更加符合礼治,使父母能够在阴间团圆,搞了一场“迎魂合葬”。就是大张旗鼓地从吴陵(武士彟的墓)将魂灵迎请了出来,“乍伴龙循”是指运载灵魂的专车,日夜兼行,回到顺陵,再进行安魂合葬仪式。就是把武士彟的魂灵安放进了杨牡丹的陵墓里。仪式完成后,武则天除在心理和精神上得到安慰外,通过这次活动,充分展示了她的权力和威仪,取得了政治上的巨大收效。（王德恒）
原载《知识就是力量》2011年12期
作者：王德恒，考古学家，中国科学院科学传播研究中心研究员，北京市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