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总是雅的深沉而含蓄,陶瓷坯体上描绘的纹饰,再罩上一层透明釉,经高温还原焰一次烧制,它的雅是由内而外的,是深藏在骨子里的雅。青花的雅又是及其古朴纯净的,没有浓笔重彩堆砌出来的色彩斑斓,它是蓝天大海投射出来的色彩,纯净得那么彻底。
“青花”一词,想来总有些许清寂的味道,还有些许怀旧的感伤,看着它,总会想起江南那些古老而悠长的青石巷,以及身着青花旗袍的高贵古雅的女子,她的眉梢眼底,总有那么一点触动人心的,浅淡却纯净的忧伤。或许,也因为我是一个怀旧的女子,心底里对青花总能觉出一种亲切来,似乎灵魂深处与它总是有着某些牵扯不断的联系。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喜欢这首歌里古典而略显忧伤的歌词,总觉得这是关于青花的文字里最美的一笔,是青花的魂。原本美丽素雅的青花因了这首歌而更显柔婉动人,一如菊花因陶公的东篱采摘而更显超凡脱俗。
一直在想,这青花总是雅的深沉而含蓄,陶瓷坯体上描绘的纹饰,再罩上一层透明釉,经高温还原焰一次烧制,它的雅是由内而外的,是深藏在骨子里的雅。青花的雅又是及其古朴纯净的,没有浓笔重彩堆砌出来的色彩斑斓,它是蓝天大海投射出来的色彩,纯净得那么彻底,面对它,总可以让你的心不经意间变得沉静而纯澈。
那平凡的泥土,经过几十道复杂的工序,最终成就了青花古朴典雅的独特风采。“白釉青花一火成,花从釉里透分明。可参造化先天妙,无极有来太极生。”清代龚轼先生的诗道尽了青花的高妙。青花的内里是高贵的,不然何以需要如此繁多细致的讲究?青花的外表又是素朴的,简单分明的青白二色,便胜却人间春色无数。
有人说,青花瓷似有佛般的意蕴,可以让人看到静远凝思,然后达到入神的状态。或许,这话是对的,我总觉得青花散发着一种孤傲,静谧的气息。看到它,总觉得这个词是安静娴雅的,一如抚摸青花瓷瓶那光滑如玉般的胎骨一样,那样的清凉与惬意。给人以一种凝重的虔诚。
翻阅青花瓷的历史,它从远古走来,历经唐,宋,明,清,几百年里历经岁月沧桑的洗礼,独占光华。不知道,是谁赋予它这么美丽优雅的名字,我想,那人骨子里一定是有着青花的风韵,清寂淡远,高贵而不自知。
青花女子,是有着水的轻柔,水的静谧,可以是轻轻缓缓穿林过渠的小溪,她的清亮里可以映衬出天空的碧蓝,树木的幽翠,雀鸟飞过的迅疾,蝴蝶翩飞的多姿,她是一首清丽的小诗,简单而意味悠长。
青花女子,是有着月的纯净,月的隽美,可以是斜挂柳梢的娇羞不语,可以是高悬碧霄的敞亮澄净,尘世间的浮沉起落,月缺月圆的轮回变迁,她总是安然地行走在自己的轨迹里,她知道,有些时候,沉默是更能积蓄智慧,沉淀生命。生命,是需要在不停地思索中前行。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青花是美的,如青花般高贵雅致的女子更应该是美的极致。素白玉胚如你素面无华,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侧锋勾勒的玄青色牡丹如你回眸一顾的盈盈笑靥,含蓄美丽如含苞未放的花蕾。
青花女子应该是清凉如玉的,不骄不躁,不染红尘太多纷扰,静若处子,淡若清茶,一颦一笑,总是那么得体,优雅而大方。青花女子,该是饱览群书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人的外貌妆扮可以让她或雍容华贵或风姿万千,而一个人内在的风韵则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藏也藏不住,或许她相貌平平,可是却自有一种很是吸引人的内在的气质,让你不由得想去靠近她,仰慕她。
青花女子,是有着江南水乡的明媚与忧伤的,寂静地行走着,默默地欢喜着,如交织缠绕在高墙院壁上的葱绿的古藤,看似幽深,看似沧桑,实则只有她们自己才能懂得生命的真切与厚重,每一根茎上,缠绕的都是慎重而美丽的梦。
青花女子,茶样的清淡,茶样的隽永,用平淡真实的白开水,冲泡着沐浴了自然灵气的茶叶,用素简古拙的心怀解读着世事的沧桑,以自己的澄净清醇唤醒着尘心的迷茫,茶,是开在心灵之河里的一朵素朴的花。
不懂茶道,然而总是喜欢用自己拙劣的技艺,简易的茶具,随心的泡一盏清茶,喜欢看茶叶在杯盏里上下翻飞,慢慢舒展的身躯,便觉得这茶,其实也就是浓缩了的人生。初尝,略带苦涩,茶水清莹得可爱,再尝,略有甘甜,茶水已然清淡许多,最后一次品尝,是需要用心去品的,人生百味尽在其中,那是入口后在口腔,鼻腔慢慢回旋,然后慢慢溢满全身的一种气息,一种感觉。这时候的自己,仿佛是置身林间山道,那种清爽的感觉是传遍了每一个躯体细胞的,全身也似茶叶般舒展,轻松自在如游鱼飞鸟,这时候,只要静静地聆听着来自心灵深处的那股清幽,细细地品味着,感悟着,灵魂,是沉静的,眸角,是清凉的。
静坐窗前,凝神在那茶盏中的缓缓升腾的热气中,看她姿势优雅的化开,飘淡,那不是一位衣袂飘飞的女子么?我仿佛看见,一位身着青花旗袍的女子,执一柄素淡的纸伞,盈盈浅笑,从青花瓷瓶的牡丹深深处走出,轻盈而坚定的步履,袅娜而优雅的身姿,穿越过历史的苍茫,步着唐诗宋词的音韵,一路走来,一直走进一座茶盏里,垂眉敛目,凝思着。
就着这样清寂的时光,我静静地独坐着,沉思着,默想着,那素白玉胎上的青玄色牡丹,那优雅如青花样的女子,那古雅淡逸的茶盏里的热气,是否,都是流年里一幅素雅却醒目的水墨画,使我时时回想着,眷恋着,一次次在脑海里勾勒,涂抹,任岁月之手雕琢擦洗,总也斑驳不掉那份诗意的隽永,因为,那是深藏在灵魂至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