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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开启快乐的群租时代?

Managershare:房租、房价哪一个都不是闹着玩的。

当有人将沾满黏糊维他麦的碗丢在水槽里;当有人的毛发堵住了出水口;当好不容易想睡个美觉却听到隔壁的床垫咯吱作响,这些都免不了引发唇枪舌战。所以,二三十岁出头的大多数年轻人觉得,该搬出去有只属于自己的冰箱独居而住了。但也许几十年之后,发现自己又过上以往的生活,和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共用厕所和洗衣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越来越多人需要面对的现实。尽管已经独立多年,但由于独居的生活成本飞速上涨,他们被迫重新与朋友甚至陌生人合住。

自2000年起,房租持续上涨,每年增长超过1000英镑,因为房屋抵押贷款市场持续飘红,房价高起,租赁需求攀升。根据英国房地产服务公司LSL Property Services plc.的购房出租指数,英国平均房产月租为774英镑,伦敦地区高达1204英镑。英国关注单亲家庭的慈善机构Gingerbread (“姜饼”)指出,那些努力想给孩子提供更多生活空间的年轻家庭和单亲家庭对房租上涨深有感触。Gingerbread的首席执行官菲奥娜•薇儿说:“五分之二的单亲家庭拖欠账单,尤其是租金或者房贷。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家庭绞尽脑汁想分摊这些费用。”

spareroom.co.uk和easyroommate.com等合租公寓网站也报道过,一大批40多岁的中年人组团省钱。与此同时,更传统的群居生活方式正受到威胁。上个月,在伦敦的两处民房,41位4-79岁的房客被告知,产权拥有者的住房协会One Housing Group打算让他们搬走,理由是必须逐步淘汰群居民宅。同时,不管是通过私人租赁还是房产监护安排,非正式同住客都无处可去。以下四类人群的群居现状超出人们的想象。

单亲家庭合住

30岁的博士生亚历山德拉·琼森是一位丹麦艺术家,她儿子兰杜四岁。同住的单亲妈妈凯蒂·布拉赫尔33岁,是一家媒体制作公司的老板和创意总监,她有两个孩子:7岁大的芬利和3岁大的西尔维亚。还有德瓦恩·杜比戴德22岁,是一名学生。

凯蒂说:“离婚时,我已经怀孕7个月,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我对我的未来生活茫然失措。”

亚历山德拉有着同样的遭遇:“与孩子的父亲关系破裂后,我苦思冥想如何在伦敦生存下去。我刚完成学业,独自带着孩子,举目无亲,没有工作,难以维持生活。” 

亚历山德拉一搬到伦敦东部的贝克郡,她就开始寻找新的艺术家朋友。在镇中心的展览视窗内看到了凯蒂拍摄的相片,然后取得联系见了面。她们带着孩子们一起喝咖啡,相处十分融洽。 “我们第一次见面,实际上聊的是两家如何合住的话题,” 凯蒂说,“亚历山德拉提出了她的想法。 我们聊着各自的状况和喜好,聊着我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最后我们达成共识:如果我们住在一起,可以只雇佣一个保姆,降低生活成本,不会再沉醉于我们拥有的。”

她们一起布置了房屋,富余的一间短期租给了德瓦恩,她急需住的地方。亚历山德拉说:“我们举办派对、花园开放日、周末烧烤,去公园游玩,还一起畅饮红酒。”

“每周我们举行一次烹饪日,我们为大家做饭一起吃。这是活动安排中超酷的部分,”凯蒂说。“大多数早晨,我们在厨房共进早餐。有时候, 一位妈妈可以多睡会儿。 晚上,我们其中的一家可以约见朋友或去购物。 这样的生活比一个人带着孩子从下午五点就开始宅在家里幸福多了。” 

这一切真得来之不易。 当她们刚刚搬进这所房子的时候,凯蒂已重孕在身。房子里肮脏不堪,没有洗衣机,也没有装修。凯蒂说:“我们搬进来之前,房东试图只租一天。 他们说要打扫房间和粉刷墙壁。 但在我们签合同的前一天,我们得知他们想索要更多的租金,根本没有清扫和刷墙。当我们问起此事时,房东说:‘ 如果你们乐意的话,我们可以下逐客令。’因为我们搬出了原先的公寓,已经无家可归了。当你有了孩子况且收入低微时,真是压力山大啊!还好当时我正处在法定的怀孕带薪期。大部分房东不搭理你,他们的行规是不接纳提出要求的房客。”

面临这些障碍,两人决定建立一个Facebook组和邮箱列表,以帮助在伦敦的单亲家庭找到合租房。最近,她们和其他一些单亲家庭一起搬进了独立的合租房。“不同的家庭组成一个合租家庭是需要时间的,”亚历山德拉说,“要靠近学校,要有网络,距离大人工作的地方近,要能变成朋友并相互了解,并且还要为多余的房间寻找租客,这些事情是很麻烦的,至少要花两个月。然后作为一个小组,还有一些案头工作,保证每个人都符合必要的合租条件。”

“在租房行业存在着令人震惊的歧视现象,”她接着说,“在房产中介的办公室,他们问我们睡眠之类的隐私问题,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是带着孩子的单亲母亲,把房子租给我们,会吓跑房东。”

“对于低收入者来说,选择很少,”凯蒂说,“我想找一处能够让我们单亲父母挺起腰杆做人的房子。”同时,在她曾经住过的房子里,她组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合租房,现在管理租客有六个大人、两个孩子合租,包括一位单身父亲,他的孩子周末来这儿住。

这些安排有助于支撑这些家庭,给单身父母提供安全保障,但还有潜在的好处。“孩子们亲密相处,一起成长,相互学习,”亚历山德拉说,“他们一起玩耍,一起争吵,慢慢变成彼此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像我们大人一样。”

合租社区

68岁的安德鲁·普瑞、70岁的盖·埃里欧特、68岁的迈克·吉丁斯和61岁的简·斯托特都退休了,而且都是单身,一起住在多塞特郡的“起点中心”——英国首个合租社团之一。这个社区由一系列设备齐全的村舍组成,但是居民分享美食,一起洗衣服、搞园艺,或在客厅里聊聊天,或结伴购物

“就好像和20个彼此了解的人结婚了,尽管不乏这样那样的缺点,”安德鲁笑着说。“和朋友住在一起很方便:自从来到这里我的酒量增加了不少,还无需开车回家。”

安德鲁是合租社团的一名园丁,负责种萝卜、洋葱和芦笋,偶尔也做厨师。他说:“我们每周有两次大餐,轮班上灶,我会手脚麻利地做许多咖喱口味的菜,供15人享用,有时甚至有50人。”

每天都有冥想活动,周二早上要忙于“自备共享午餐”,每月的第一个周六有社团集会。按照时间表进行扫除,盖伊和和迈克尔负责周三大采购。 

“我是产权共有人,要是不住在协会资助的房子里,没有能力支付房租,”安德鲁说,“我参与经营两英亩的花园和院落,还有一座农舍,这些全都在规划之内。我得到了身边人的厚爱和支持,与他们为邻,我乐此不疲。” 

简说:“原来我与丈夫一直住在伦敦,婚姻关系的结束是加入社团的因素之一。为了将来居住稳定,我们需要重建社团——合租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迈克尔赞同,“这是一个解除孤独寂寞的好办法。” 

盖伊离婚已经25年了,10年前搬到合租社团,当时她把自己的房子给房客住。她有同感,“我会住在这里,直到寿终正寝。”

共用的供暖系统、公共洗衣房和社团太阳能电池板大大地节约了资金。但盖伊说:“这是实际生活而非梦幻。不足之处是集会过长,无休止地做决定,偶尔在彼此之间还会产生敌意。我们都有自己的空间,觉得不应该事事公开。我们有一套保护隐私的体系。对我来说,如果我拉上窗帘,就表示我‘不发表评论’,其他人则是在门口挂一条围巾。” 

财产看护人 

露丝·斯塔福德,45岁,是一名中学纺织学老师。马克·约翰逊,38岁,是一名水电工程师。他们俩是八名看护人中的两位,为了节省房租一起生活在洛奇代尔的一栋空的商业大厦里。看护人的年龄范围在20多岁和50多岁之间,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卧室,共享公共厨房和卫生间。

“浏览交友网站时我会有一点儿尴尬,”露丝说。“我不得不告诉要见面的人,我和另外七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但我不是白雪公主,他们也不是小矮人。这里就像一个中年人的宿舍,如同当学生那会儿,但我想我们更有责任感。如果谁的门是开着的,你可以说话聊天;如果门是关着的,你知道不要打扰人家。”

自从做学生以来,她第一次与别人合住。她跟丈夫一起把女儿(现年24岁)抚养成人,但是当婚姻结束后,她独自租了一间公寓,开始债务缠身。今年早些时候她刚刚还清了债务,准备买下一处住所,就在这时“我的车坏了,修车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想,我再也无力支付这么多租金了。”

她开始在网上查找更便宜的住处,找到了一套需要照看的房子,可供合住。“我开始想,我的年纪似乎太大了,不能住在这里。但是这个想法挥之不去,我决定去看一看。”

看房人自备家具,可以在空房子里住几个月,有时候是几年,保持房子一直被使用,防止非法占用或者管道被冻。作为回报,可以用较低的许可费替代租金。缺点是可能仅仅给你两周的时间让你离开,尽管Ad Hoc之类的物业管理公司经常会提供给看房人另一个住处。

 “这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露丝说。“我们的年龄范围在20多岁和50岁之间,最适宜社交。我以前独自生活了12个月,远离朋友和家庭,当你下班回家,你关上门不和别人说话,一直到第二天。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打电话,但这是不一样的。在这里,我回家,看到马克,喝点儿啤酒聊聊天,或许在房间里做些工作,然后再喝点儿啤酒,四处闲逛。”

 “到这里的第一晚,我正忙着在房间里收拾桌子和晾衣杆,马克和约翰从楼上下来说,‘你不该干这个——你该到外面去。’于是我们去了路边的酒吧,然后又去了下一家酒吧,再下一家。”

马克做了四年保安,住过不同地方,包括修道院和老年康复中心。他曾在部队服役,所以对大家住在同一屋檐下习以为常。

“我给人看房子的初衷是为了支付账单、偿还债务。这里物价没有伦敦那么高,但要是租个标准的两居室,加上煤气费和水电费,大概每月最便宜也要800到900英镑。当看房人的话,只要四分之一的费用,还不用付账单。我想人们对年长者合居的印象是一群流浪汉和迷途者住在一起,但他们会很吃惊。因为我们都有全职工作,大多数单身,自力更生。人们确实都有伴儿,但只要没有引起大家普遍不满,那就OK。小伙子只要貌似多情,就断不了有女人上门,我以此为笑谈。我们都相处愉快,经常去敲彼此的门,我的门总是敞开的。我们相互来往。世界杯总决赛时,大家挤在我的房间看电视。去年夏天,我们坐在后院喝上几杯,或者在周末一起烧烤。

不过马克发现,从一处物业搬到另一处物业让人疲惫不堪,而且,保安要遵守严格的规则——例如,不准带小孩或养宠物,对一位带有双胞胎的看门人来说,不能让孩子过来住,很不好受。

马克和露丝都不认为给人看房子是长久之计。“我每周在房地产公司打听,”露丝说,她正利用便宜的房租来增加存款。“但那时我相当开心,朋友们的反应分成两大阵营:有些人说,‘你到底在干什么?脑袋被门夹了吗?’还有些人说,‘哇,这真是个好主意。’但我决定了,如果买了房子,一定会收个租客,有人在身边走来走去的感觉不错。”

隔代人合住公寓

温迪·维格今年58岁,是做私人看护的自由职业者,住在伦敦巴勒姆一套带花园的公寓。自从合住了七年的室友2003年搬出去以后,她一直把公寓的第二间卧室租给别人住。现在住在那里的是21岁的凯蒂·拉伊,她在切尔西的一所学校做助教。

12年前,当温迪发觉自己孤身一人时,决定出租第二间卧室。从那时起,她陆续有过十多位室友,有些是在英国知名租房网站spareroom.co.uk或者提供短租信息的网站 airbnb.com上找到的陌生人,有些像凯蒂一样,是朋友的孩子。温迪说:“有些租客一住就是好几年,我出租主要出于经济上的考虑,可有时合住也挺不错的,我要是出门,把猫托人照看就很方便。”

凯蒂和温迪同住了两年。她们共用厨房、卫生间和客厅,还在一起看真人秀电视节目。凯蒂刚刚离开,去东南亚和澳大利亚旅行,另一个女孩子就搬进来了,她是温迪家一位朋友的女儿。“幸运的是,我请的清洁女工周一早上来打扫,所以我们不用为吸尘而争论,”温迪说,“但我确实要求凯蒂尽量保持自己的房间整洁。我觉得有时有点像她妈妈。”

凯蒂说她不介意,因为这位室友能让她开心大笑,不但给房租打折,还给她好建议。“对我来说,和稍微年长的人一起生活其实特别好——由于工作原因,我必须按时作息。如果和同龄人合住,我会熬夜,深夜才睡。”

虽然有年龄代沟,但两人相处融洽,经常一块边吃晚餐边看真人秀电视节目《我要嫁给哈里王子》、《切尔西制造》、《埃塞克斯是唯一的生活方式》,聊一聊男朋友、时尚、音乐和工作。和温迪同住的舍友都有严格的个人生活安排。“我们各自买卫生卷纸、垃圾袋、洗衣液等东西。无论是谁,购物的时候都会顺道捎上对方要买的东西。”

温迪说,大多数室友都容易相处,但“偶尔下班回到家里,确实想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她说。“可能我哪天过得很不顺心,不想和别人说话,老实说那种情况很少发生。我喜欢找个年轻点的室友——你知道他们有自己的社交生活,不是非要做最亲密的朋友不可。有时我会给一些生活方面的建议,像大姐姐或者阿姨那样。我更喜欢做个朋友,而不是成为年长的亲人。但我会适当保护他们,我想那是很自然的事。”

译者:斯眉翻译协作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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