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人来了,真的。
印度登陆火星!
就在我们欢度国庆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印度人把卫星发射到火星上去了,它是世界上第四个在火星上成功进行探测的国家或组织,前面三个分别是美国、俄罗斯和欧洲航天局。
美国人都有点难以掩饰“羡慕嫉妒恨了”,《纽约时报》刊登了一张讽刺印度的漫画。在这幅漫画里,一个房子的窗户上写着“精英太空俱乐部”,房间里有两个穿西装、打领结的人在读一份关于印度火星探测器的报纸。在屋外,一位包着头巾、赤脚还牵着一头牛的印度农民在敲门。
这不,这两天《纽约时报》还为这事向印度道歉了。
为什么嫉妒?因为印度向火星发射卫星不仅成功了还便宜得要命:预算仅为7200万美元,正如印度总理莫迪所夸耀的那样,这都赶不上桑德拉•布洛克和乔治•克鲁尼主演的电影《地心引力》的制作成本——这部电影花了1亿美元。
离得近,又都是人口特大国、曾经一样穷、现在同属金砖四国等原因,印度总是会被拿来跟中国比一比——在向火星发射探测器探索火星这事上,中国落在了印度后面。
其实真实的印度离中国普通人的想象很远,却离我们的现实世界很近。
印度裔CEO满天飞
2014年国庆节前传出的另一条大消息是Adobe中国区关门了,这背后也“潜伏”着印度人——Adobe的 CEO 山塔努·纳拉延(Shantanu Narayen)是印度人,有中国区员工琢磨着裁员肯定跟跟CEO是印度有关系——中国这边裁了400人,印度那边多了300个名额,印度CEO会不会像中国穷苦县混出来的大老板一样爱拉扯老乡一把我们不知道,但光英语和成本这两个优势,就让印度在Adobe这样的跨国公司眼里非常可亲。
从大格局去看,印度和中国在全球的另一条战线也有比拼——在高级职业经理人的国际化就业问题上,中国的经理人目前似乎不占任何优势。
放眼硅谷,到2012 年,硅谷科技公司由印度裔人才领导的公司已经占到了 33.2%。在 Google,董事会领导层的13名成员中,有4人是印度裔。,微软 CEO 塞特亚·纳德拉 (Satya Nadella)、Adobe CEO 山塔努·纳拉延(Shantanu Narayen)、Ineda CEO 桑杰·哈(Sanjay Jha)、惠普(HP)执行副总裁沃梅什·乔希(Vyomesh Joshi)等等都是印度裔。
而且他们不满足当公司大管家了,印度裔的创业能力也可以用“开挂”来形容,现在,由印度裔创办的公司已经占到了硅谷所有公司的 15%。
互联网、信息技术、软件维护和呼叫中心、后勤办公室处理单位、产品的研究与开发中心等—印度的IT企业成功地吸引了大批来自美国和欧洲企业的交易,这种成功的影响波及到班加罗尔、海德巴拉、德里、孟买甚至其他地方,这让印度认识到,自己的企业也能够参与世界市场的竞争并赢得利润。
印度远超乎你想象
如果你觉得通过新闻能了解真实印度那就错了,不光错了,如果你带着这样的观念去印度(不管干什么)都会败下阵来。
就像一个中国背包客许崧——一个走过世界各地的精明的上海男人、带着他老婆在印度内陆与印度人短兵相接了30天后总结的那样,“当话题转到印度时,你会感到全场的气氛为之一变——那场景类似前男友俱乐部之类,仿佛大家都是被同一个姑娘甩掉的倒霉男人,要靠互相哭诉来彼此安慰。”
许崧的这本印度游记《印度走着瞧》里描述,他们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对印度和印度人的总体感受是爱恨交织,确切的说是“恨爱交织”,恨在前,爱在后。什么级别的恨?许崧这样总结:“恨”和“爱”代表着人世间最复杂的感情,在印度身上,我觉得除了想要出手杀人的那种刻骨仇恨之外,其他各种级别的爱恨我都看见了。
简单地说,他们都被印度人坑过,还坑得够呛。
怎么会这样?
正如美国人爱德华•卢斯在《不顾诸神:现代印度的崛起与发现》中所说:“在印度,事情往往以最出人意料的方式发生。这常常是你在印度生活最快乐也是最感到挫败的原因所在。”
我们不妨沿着这对倒霉蛋在印度的主要遭遇捋一捋,并且把背后的原因分析一下,重新认识下真实的印度。
关键感受一:交通,交通,交通
初到一个地方,最直观的感受是什么——交通状况,对印度来说,交通是个大问题,也是很平常的状况。
爱德华•卢斯和许崧都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对印度交通的极端感受。
爱德华•卢斯发现在印度,“你的行驶速度远没有应该达到的那么快。你经常会遇到迎面驶来的一些慢腾腾的单脚滑行车、自行车甚至是骆驼拉的车,它们的车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破坏了所有的交通法规和道路常识,依然悠闲而快乐地驾着自己的车。有一两次,在从德里到斋普尔的200英里的高速路上,我的车不得不因为前面的羊群而停下来。而即使没有这些动物群的干扰,沿途路标的缺失也常常会让你接近崩溃的边缘。”
刚到达印度第一天,许崧坐上一辆巴士去三十公里外的Grakhpur,在那里搭火车去印度圣城瓦拉纳西。他发现自己做在里面的那辆巴士像在创造一个“看看一辆巴士能装多少人”的世界纪录,当大家前胸贴后背以后还能不断挤上一个,又一个,就像上了一辆魔法汽车,似乎只要大家努力,总能为后来者创造出一点空间,其实车顶上没坐人,已经让他惊奇了。
在欢乐的舞蹈音乐的陪伴下,三十公里的路他们走了两个多小时,这让许崧觉得自己的距离感出了问题,他把自己的行车过程想象成一个入侵欧洲的盟军士兵,行驶在满是弹坑的公路上,车子不断地弹跳着前进,脑袋得护住免得撞到车顶;他们还不断在沿途陌生的村镇中迷路,或者为了躲敌人伏击故意绕来绕去。路上经过的某些街巷窄得只要探出头打个喷嚏就会被削掉天灵盖。
走得慢,一是路不好,二是全体不守秩序。
实际上,约12亿印度人口中大约有7.5亿人生活在68万个村庄中,其中近一半的村庄没有全天候可通行的道路。
2006年,印度建成了全长3000英里的“黄金四边形公路”网,连接四大主要城市:从德里出发,经孟买到清奈,再到柯尔喀塔(以前称为加尔各答),最后回到德里。在这些路况较好的高速路上,时速终于可以接近60英里。
关键感受二:不守信
不守信不稀奇,但像印度人这么普遍地“扑面而来”的不守信就少见了。
不守信到什么程度?在印度一个主要的交通工具是三轮车,和司机讲好价(讲价的过程要斗智斗勇加意志坚定)许崧的吐血建议是一定把讲好的价格写在纸上,不然下车付钱的时候,印度司机是不认帐,又要重新打一次架,但是,写下来,给他晃一下纸,就认。出门带纸笔是必须的。
M君一位在义乌采访过印度商人的同事,对在当地做生意的印度朋友的判断是:非常专业又资深的机会主义分子。他们会抓紧一切机会(包括在稍微老实点的人眼里根本不是机会的机会)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不守信的典型表现是不守时。印度人拖拉,约了早上9点酒店见面,到了发现他可能刚起床;说好付款日期,却以汇率不合适为借口,拖上个一俩月。
关键感受三:热
许崧到达印度的世界是三月下旬,印度竟然已经热得不行,他的感受是到了中午最好躲在屋里那也不去。
印度的夏天极为漫长,3月到11月,而且平均气温在40度以上,注意是平均,不是最高。所以你要去印度玩,想避开酷热几乎是不可能的,做好晒成印度人的准备。
印度热到什么程度,关于印度新总理莫迪的一个故事可以当注脚。莫迪在古吉拉特邦当了13年邦长,任期内实现连续两位数的经济增长,他善于搞好经济的一个例子是这样的:古吉拉特邦在河床上建太阳能设备,这样既可以把滚烫的河水温度降下来直接用于灌溉而不至于把庄稼烫死,又可以解决太阳能发电占用土地太多的问题。也就是说太阳下的河水能烫死庄稼,你说印度有多热?
关键感受四:超乎想象的贫穷
许多到过印度游览的人都会震惊于城市贫民窟的景象,从走出机场的那一刻起这些贫民窟就刺激着他们的感官。去过印度的朋友告诉M君,她住的四星饭店对面十几米就是贫民窟,她还站在不足一人高的窝棚门口照相留念了。
爱德华•卢斯说,印度人主动选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在他们看来,即使生活在最肮脏的贫民窟也比生活在农村强。超过1亿的印度农村居民没有任何自己的土地,其中许多人在未来几年想要搬到城市中,不管贫民窟的情形是否已经得到改善。尽管印度的城市规划欠科学,也无法提供大量稳定的工作,但是在许多生活在印度农村的人看来,城市为穷人以及低种姓的人们提供的经济以及社会机会依然是难以想象的。
贫穷或者可以解释印度人为什么那么不守信。简单来说,在印度,大部分穷苦人需要非常努力地和贫困抗争才能活下去,这些生存技能里不乏务实、狡猾甚至不择手段,但如果你发现这一切只是为了活下来可能会更宽容一些。
印度国内贫富差异极大,农业人口占70%以上,因为基础设施差等原因,制造业不发达,相对而言就业和商业机会都比较少,穷人改变命运的可能就更小。
2012年,印度第一产业占比17%,第二产业18%,第三产业65%。第二产业薄弱的印度,非常需要中国制造的产品,尤其是日常消费品。另外印度12.6亿人口,一端是3亿中产阶层,另一端是约4亿人口每天生活费不足1.25美元,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这是他们为何对价格极为敏感的原因。
而且这个所谓的“中产阶层”也非常可疑——印度一个五口之家只要年收入达到6136元人民币就能跻身中产行列,注意是年收入,也就是每月有511元人民币进项,即使按最高标准,家庭月收入也不过2272元人民币,每个人还不足500元。
关键感受五:填表填表填表
前面说到在印度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也是公务员,政府雇佣的,于是许崧在印度是麻烦中有一大项是——填表,每次买火车票都要填,细致到你家户口本的方方面面,填表也就算了,要命的是这张表还不好找,要先找到放表的地方和能给你拿表的人,然后还有忍受他们的慢吞吞的动作。
其实这是印度政府办事效率低下的在现实生活里的一个缩影。平民百姓如此,那些想进入印度做生意的企业无不要这样被印度政府折腾一下。
爱德华•卢斯在《不顾诸神》中时这样描述他眼中的印度政府的:从新德里最高政府部门的走廊到昏昏欲睡的地方官员的法庭,印度的政府机构和法律部门有着一些明显的共同点。它们从不会在你的生活中缺席,除了真正需要它们的时候。如果仅浮光掠影地观察政府工作人员的日常工作状况,那么你绝不会想到它正在经历一场软件业的革命。你看到的不是电脑,而是成群的人们在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文件;不是真空吸尘器,而是低种姓的清扫夫在小心翼翼地擦去你脚边的尘土。如果你想见某位官员,不是具体安排一次会面,而是告诉你“只要来就行。”是的,但是在什么时间?没有答案。
更令人抓狂是深入日常生活的腐败。腐败的范围超出想象,拉菲奇多萨尼在《印度人来了》一书中说,“若不对所有类型的公务员进行行贿,在城市里生存是不可能的”:查电表的收了贿赂会少记电表数字,电话员每月收一笔费用可以减你长途电话费。
许崧则在书中记录了一个当地人告诉他的细节,政府官员为了让外来的投资者投资,特意绕两条不同的路去同一个水坝工地,虽然这样做显得太低估投资者认路的智商。
虽然有这样的政治体系,但印度仍在崛起,这真的是印度特色和奇特所在。正如爱德华•卢斯所说,印度崛起的独具一格还在于它不稳定的、有时甚至是粗糙的政治体系。印度的某些联合政府由24个政党组成,这在民主政治体中绝无仅有——散且不连贯的政府将是印度的一大特色,由此产生的腐败和行政上的犬儒主义将减缓印度的发展进程——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在情形极其类似的意大利,那里流传着一则笑话:“经济在晚上增长,而那时政府正在睡觉。”不过在过去的20年中,印度的经济增长率仅次于中国。
印度人为什么能这么牛,却又这么分裂?且听下回接着八,点这里:嘘!严肃点,印度人来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