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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式经济学:透过麦当劳看世界经济

麦当劳不只是当代技术魔法变出来的名牌小餐馆,它还是经济学家衡量各国富裕程度的好工具。

麦当劳—先进技术的典范。

数千年来,无数家庭穷其一生就为填饱肚皮。人们睁开眼睛就去种庄稼、收庄稼,赚来的钱大多还是花在那张嘴上。一直到前工业化时代的末期,那些没有一技之长的工人在田间累死累活,微薄的收入还是经常不够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Gregory Clark在他的《向施舍说再见》一书中解释道,直到18世纪英国人的主要饮食还是一成不变的面包加啤酒,就这些还是要每天长期劳作才能赚来。知道自己的英国先人曾是那般起早贪黑,当代的银行家们一定会觉得汗颜。当时,英国的粮食产量实在太低,以至于“到1863年,英国农民的消费水平仅达到(原始的)采集型社会和生存型社会的中位水平。”

如今,食物的供应快多了。麦当劳巨无霸流水线上的每个员工只需做一点点工作即可。巨无霸的制作应该说是人力与自动化相结合的过程。即便是美国烹饪工1小时的收入也能买超过2个巨无霸(卡路里含量超过1000),而这些人在美国的主要行当里算是收入最低的。

麦当劳是一家餐厅,但其运作模式颇似一家工厂。在麦当劳,工人的工作有强大的技术创新支持,包括真空包装、独特的防腐技术、深度冷冻、活色生香的人工味道、高速微波等等。手脚麻利的工人们各自负责汉堡包某一部分的组装,制造出稳定可靠且易于复制的产品。2010年,麦当劳首席执行官James Skinner扬言“唯有制作速度达到麦当劳等级的产品,才上得麦当劳菜单。”啧啧,听着多像100年前的亨利福特!

除了是一位卓越的技术大师,麦当劳还兼作经济学家手中的分析工具。《经济学人》每年都会计算一个“巨无霸指数”以衡量哪些货币对美元估值过高(同时也让自己显得像调皮捣蛋鬼)。这个指数经常颇能说明问题。今年的指数显示瑞士法郎和巴西雷亚尔的币值尤其高估。瑞士法郎因远离欧元区而币值上升,而雷亚尔的升值则拖累了巴西的出口。所以,巨无霸可不只是一坨了无生机的似肉物质,它是国际经济活动的晴雨表。

普林斯顿的Orley C. Ashenfelter上周发布一份调研报告,他用巨无霸做了一件着实了不起的大事—他用这款世上最有名的三文治回答了经济学上一个最难的问题:

穷国如何致富?

麦式经济学

世界各国情况各异,很难进行简单对比。但至少有118个国家有一个共性:他们都有麦当劳。

在全球每一家麦当劳餐厅,来自各地的同样的原料存放在同样的冷藏柜里,工人们按照同样的操作流程按部就班的做着同样的工作。这种全球性的高度标准化对经济学家而言非常重要,因为通过麦当劳就可以对各国的工资和价格进行同口径对比。

Ashenfelter想出了一个妙招来衡量全球的工资上涨或购买力平价水平。根据各国工资水平和巨无霸价格的历史记录,他可以计算出美国、欧洲和发展中国家的人用自己1小时的收入能买多少巨无霸。他指出,通过对比每工作1小时可购买的巨无霸数量,就能知道哪些国民真有钱、哪些在走向富裕之路、哪些还很贫穷。

巨无霸指数和巨无霸工资能够解释世界经济学中3个最重要的观点:

(1)、西方崛起 (2)东方崛起 (3)大衰退

西方崛起。国家富强是因为他们有特别拿手的行业能用来赚钱。那么为什么美国或西欧的麦当劳员工收入比他们的印度、中国或拉美同行高10倍?并非因为中国人或智利人做汉堡的本事不行,而是与麦当劳厨房以外的经济学密切相关。

各国之间的贫富差距已困扰经济学家好几十年。但巴拉萨—萨缪尔森假说对国与国之间的贫富差距有一个非常巧妙的解释,认为这种财富差距说到底是各国可对外“交换”商品和服务的那些行业的工人生产效率的差距。比方说,如果一国的汽车生产效率高于他国,就可以靠出口汽车积累财富。当收入和投资流入某国时,收入和价格上涨也随之出现跨境流动。人们有更多钱买汉堡,汉堡价格开始上涨,做汉堡的工人工资也水涨船高。

Ashenfelter为这一理论提供了数据支撑,他搜集到的数据表明,在美国、加拿大、日本、西欧等发达国家的麦当劳员工工资类似,每工作1小时都能买2-3个巨无霸。但在中东有些国家、拉美和印度,同样1小时几乎连1/3个汉堡都买不到。以满分10分来衡量,这种财富差距还是相当大的。但是故事还没结束……

东方崛起。过去几十年来,美国还有其它发达国家的实际收入一直没什么增长。这些地区的制造业和其它中产阶级类的职业纷纷移师海外,提高了当地的生活水准。

这一点,也可以拿麦当劳来解释。

Ashenfelter在报告中称,工资增长“在2000-2007年间完全只出现在俄罗斯、印度和中国这些发展中国家。”下图给出过去10年每工作1小时可购买的巨无霸数量的增长百分比。在此期间,发达国家的购买力几乎零增长,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印、俄三国的惊人腾飞(这三国在2000年时还处于经济衰退期,后来随着油价上涨经济快速复苏,增长势头一直保持到2007年)。结果是,不只是发达国家实现GDP增长(按收入法核算),还产生财富渗漏效应,中产阶级家庭每工作1小时可购买更多汉堡。

大衰退。低收入国家经过一段时期的迅猛增长后,金融危机的到来对财富分配产生不均衡的效果。这一次,麦当劳仍然可以作出解释。下图是2007-2011年间各国每工作1小时可购买的巨无霸数量。这一次,图表显示各国增长杂乱无章,降幅巨大,原因是商品通胀严重,提高了汉堡价格和商品丰富国家(俄罗斯/拉美)的工人工资。

Ashenfelter在论文“巨无霸指数,巨无霸工资和国家财富”的结尾写道,如果你只对中产阶级的财富感兴趣,你会发现这部分的历史相当枯燥乏味。人类历史的多数时候,各国工资水平都高度相似,且“只是比存在型社会的工资水平稍高而已”。但之后出现了工业革命,有些地方的工资呈现爆炸性增长,有些地方却是死水微澜,甚至更糟。

巨无霸指数并未挽救世界免于马尔萨斯陷阱。麦当劳也不能单枪匹马的宣布前工业时代的终结。然而快餐三文治是工业效率的缩影,通过三文治的价格可以了解工资和财富增长。经济学家研究了过去千年来人类工资的发展情况,发现实际工资并无增长。他们还研究了全球各地的工资发展情况,却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服务搞得眼花缭乱,以致于没办法找到可比口径。然而今天,麦当劳和巨无霸可作为财富的代表,成为比较不同时代、不同地区财富水平的工具。那个著名的双层三文治,带给我们的不只是500卡路里的热量,还有更多、更多……

译者 d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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