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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丑狂欢:人人都在消费丑男

Managershare:喜剧是一种忧伤的艺术,最伟大的喜剧大师通常更懂得修身养性的重要。不洞悉人间万象,不检阅人性冷暖,如何能够让腐朽逼仄的生活角落开出一朵灿烂的花?审丑时代,总中有一种笑声之外的悲伤。

长得帅才有资格当偶像——如果你依然这么想,那么恭喜:你的审美已经被时代淘汰了。

眼下在中国最红的韩国男星,不是来自星星的金秀贤,也不是长腿欧巴李敏镐,而是刚刚在肯德基“八分青年”广告中露脸的“丑帅男”金宇彬。所以如果最近一段时间,你发现身边的90后妹子将她们朋友圈晒吃的主题纷纷变成了泡菜鸡腿堡,不必大惊小怪,她们不是迷上了垃圾食品,她们只是想炫耀抢到了印着金宇彬封面的限量笔记本。

标签式的形象从舞台蔓延至影视,大众语境默许着小沈阳式存在感的同时,其实在默许着中国男人无底线地自我矮化。

如果和那些被春晚舞台捧红的男星相比,金宇彬和张亮还算不上逆天的案例,至少两人都是模特出身,勉强可以归类为“气质型”。

2009年,赵半山带着徒弟小沈阳出演了小品《不差钱》,被评为当年央视春晚语言小品类最受欢迎的节目。随着网络视频疯传,穿着苏格兰长裙的小沈阳成了家喻户晓的大红人,他的博客仅开通两天,点击量便轻松突破百万。那一年,小沈阳出现在中国电视的6个广告中,代言费超过2000万,在接下来的全国巡演中,他赚了整整3个亿。

不难分析小沈阳的走红,“审丑”本来就是春晚的重要一环。在小沈阳之前,从赵本山到潘长江,从巩汉林到郭冬临,从冯巩到牛群……这个舞台上推崇的男人从来都是一个模式:丝毫不注重个人形象,鸡贼爱耍小聪明,唯唯诺诺爱贪小便宜,拿身高缺陷和身体残疾开涮,则成了最常见的套路。

没有人质疑,小沈阳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丑。有评论说:“小丑天生就是为了让人们捧腹大笑的,所以他是受欢迎的;小丑是对优美和高雅的一种异化,所以在他身上看不出内涵和品位,也很难赋予文化意味。”二人转中历来便有“丑角”的传统形象,这并非小沈阳的创新,但他确实开创了一种新局面:作为配角的“丑角”喧宾夺主成了主角,俗赏雅不赏的“审丑”,正在成为一场以怪诞和粗鄙夺人眼球的娱乐狂欢。 

我们在小沈阳身上看到的中国男人是这样的:出门穿苏格兰裙、说话拽娘娘腔、走路扭模特儿步,再随时随地来一句口头禅:“我不是玩意儿!”标签式的形象从舞台艺术蔓延至影视艺术,大众语境默许着小沈阳式存在感的同时,其实在默许着中国男人无底线地自我矮化。张艺谋为小沈阳量身打造的《三枪拍案惊奇》,在贺岁档卖出了两个亿,而《河东狮吼》的宣传造势中,女主角张柏芝干脆为“丑男”说起了话:“其实他没那么丑,他有自己的特色,又很幽默,幽默的男人很有魅力。”

幽默感成了丑男的专属挡箭牌,所以周立波和郭德纲永远不愁没市场。前者将上海男人的小市民气质彻底演绎成了滑稽小丑形象,后者则孜孜不倦地将于谦砸挂到底:“于谦早起拎着俩垃圾袋奔垃圾堆去了,走到那一不留神腿一软坐垃圾堆里了。旁边有个老太太说话了:长得丑点没事也别扔了呀!”在相声的语境里,丑化一个人的终极方式是丑化他的出身,于是“于谦的爸爸”成了郭德纲的观众们最熟悉的陌生人:“怀揣一包方便面,于谦的爸爸能出入各大小区”“于谦的爸爸穿衣服讲究,早上衣服上的图案是马,中午是驴,晚上就是骡子”……为什么于谦的爸爸叫“王老爷子”?因为他是隔壁家的老王啊。

在这样一个不愁人为庸俗买单的时代,丑男可以成为搞笑人才,更可以成为屌丝的励志榜样。

知道现在中国最具市场价值的长寿剧是哪一部吗?拍了七季共有304集的《乡村爱情故事》。这部剧最大的看点正是著名的四大丑男:迈着八字鸭子步的结巴副村长刘能,面部痉挛患者赵四,大小眼还有点跛脚的刘大脑袋,地中海发型的事儿逼谢广坤。一群各有缺陷、丑陋猥琐的男人,纠结在生活表面的鸡毛蒜皮中,光靠着插科打诨也赢得了无数观众的笑声。庸俗不堪?丑化中国农民形象?看看本山大叔是怎么回答的吧:“你说我庸俗我就庸俗,为啥庸俗还有那些庸俗的人来看呢?”

在这样一个不愁人为庸俗埋单的时代,丑男可以成为搞笑人才,更可以成为屌丝的励志榜样。

2004年的《天下无贼》,傻根成了朴实善良的诚信榜样;2007年的《士兵突击》,许三多成了浮躁社会的反义词;到了2012年的《泰囧》,宝宝则化身为“蠢萌”的代言人。整整十年,戏里戏外均以“屌丝逆袭”招牌示人的王宝强,始终走着同一个路子:相貌极丑,情商不高,智商堪忧。这正是近年来影视界最受欢迎的脸谱形象。2008年,王宝强以860万年收入首登福布斯中国名人榜,到了2014年,这个数字变成了2400万。但戏毕竟是戏,认真你就输了,连《泰囧》的导演徐峥也说了:“在生活中碰到这样一个人,你会觉得他就是个傻瓜。”

1991年,日本拍摄了一部电视剧《101次求婚》,武田铁矢彻底为日本丑男平了一次反。十二年后,它在中国被改编成电影版,扮演装修工的黄渤终于为中国男屌丝们出了一口气,和女神林志玲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即便在戏外,林志玲也高调宣称:“黄渤这种类型会比较合适我,他能给人快乐啊。”同样的案例,可以参见《非诚勿扰》中的葛优,《我们结婚吧》中的黄海波。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我们总是在抱怨好白菜都被猪拱了,所有的影视剧都在一致地向人们传达着同一个观点:在爱情里,帅哥都是靠不住的,只有丑男才是忠贞的化身。丑男是专一的代名词,是通往终极幸福的不二之路,而在娱乐新闻里,如果一个美女选择了丑男,则还有另一层意味:他们是权力和金钱的象征。

即便在当代艺术界,卖得最好的也是那些丑男。上世纪90年代,以方力钧的光头泼皮和岳敏君的傻笑男人为代表流行起来的“玩世现实主义”,铺天盖地便是这样的形象。据说这是一种隐喻:“他们看不到什么希望,但又不愿压抑地活着,于是以自嘲的方式来聊博一笑,当自嘲已经不再包含任何痛苦的因素的时候,一切价值都被否认,尊严也永久地被放逐。”当然也有人抱怨“岳敏君真是把中国人丑化到一定境界了”,但那又何妨?没有几千万,你都买不起他们笔下的任何一个丑男。

今天,丑男和帅哥并肩站在了大众消费的货架上,后者的压力也许还要更大。香港杂志《黑纸》曾经问过吴彦祖一个问题:“有无人歧视你靓仔?”丝毫没有犹豫,他回答:“一定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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