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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完美的脚步:何时该前进,何时该后退?

什么时候完美值得追求,什么时候那只是一种强迫性的完美主义?本文将完美区分为三个大类,让我们可以更加清楚地看清完美的真面目。

对于我们完成的某项工作,一般来说,如何来决定做得是否完满?或者,仅仅对于你个人而言,什么时候就算完满?毫无疑问,个人的主观标准会在这里起作用。

但是,这样的标准究竟从哪里来?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性,这些都只不过是你无意中把小时候父母强加给你的那些不切实际的高要求内化于你?或者,你的“完满标准”真的符合于你内心深处的信念、价值和理想吗?最后,在确实需要完美的场合,标准又是什么呢?

在三个彼此不同的标题下,这篇文章试图阐明完满或把一件事情做得漂亮,包含或者说应该包含什么条件。

第一种完满范畴指的是,你心里面觉得自己必须完美完成的事,尽管这样做并无必要或者并不理性。

第二种是指你有责任一丝不苟地去做的事,在这里完全不管你个人的好恶或者心情如何。

第三种是指你完全出于个人的主观意愿,自主地选择在高于必要的层次来完成一件事情,因为它给你带来衷心的的满足、快乐和喜悦,或者因为你认定这类事情会为将来的自我实现铺平道路。

更简洁地来说,这三个范畴相互区分的特征分别在于强迫性,责任性以及自主选择性。

下面开始分别叙述“完满”的这三个最本质的分类:

 1.完美主义之咒。

所谓完美主义,指的就是按照最严苛的标准来做事情,或者不如说是吃力地做事情。但是,事实上,这些标准从逻辑的角度来看,并不明智。

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会强迫你把过多的精力投入在手头的任务上,已经超出理性上合理的限度。因此,这会导致你对自身精力的无度浪费。因为,被驱使着以这样的标准去尽可能完美地做事情,会造成你对时间和精力的缺乏效率地利用。

比如说,你可能会花数小时的时间来修饰老板交给你的一份报告,尽管目前的报告已经完全符合老板可以接受的所有标准。而且,你会老是无法在截止日期前完成工作,而且最终你会被解雇,因为你就是无法在已经完满的事情上停下休息。

如果你无法容忍哪怕是最微小的错误,如果你总是过分关注于消极负面的东西,并且力求消除每一个错误直至消灭所有错误,或者如果你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太过高远,让你觉得你这辈子都无法达到它,那么,你正在深受完美主义那适得其反(追求的是完美,最后却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弊病的折磨。

而且,这样一种人体正常机能的失调现象,会导致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一种强烈的拖延倾向。因为这样的人会在任何一种他担心自己不能完美地完成的事情面前,犹豫不决,不知如何下手。无休止地纠结于“尽善尽美”地做事情,以及你被扭曲的神经质般看待问题的角度,所有这些都会导致你忽略一些更关键的问题,例如工作的时间限制,恰当的限度,效率等等。

那么,这种适得其反却又被强烈地驱动着的行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根据我作为心理学家三十多年来的经验,几乎可以确定地说,这是一种“后天习得的行为”。由于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父母对我们过度地挑剔和批评,导致我们接收到各种关于自我的消极负面信息,由此驱动我们完美主义的行为方式。

这些传达给我们的信息可能是,要想让自己达到“合格完满”,因而得到他们的赞扬和支持,你必须以最高的标准来做每件事情。拥有这样的两种父母之一,或者是除非你有极端优秀的表现,否则,他们拒绝给你任何积极的反馈;或者是不管你有多么优秀的表现,他们事实上从不给你任何赞许,这通常意味着父母是以下两种情况之一。

要么是在他们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对孩子的赞美这回事,而这又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父母缺乏对他们的赞扬;要么是,因为他们没有从他们自己挑剔的父母那里得到过这样的认可或赞许,这也使他们不可能会想到,要给予自己的孩子以我自己本身一度被剥夺的赞美——因为这样做会打开他们心中从未得到解决的情感之痛的闸门,给他们带来他们仍然缺乏能力去面对的被伤害和脆弱的感情。

这里有两个公认非常极端的实例出现在我的脑海,它们都是取材于我过去治疗的客户提供给我的大量案例。

在第一个案例中,我的客户向我讲述了在她中学的时候,有一次她兴冲冲地跑到她吹毛求疵的父亲那里,向他展示了自己刚刚下来的成绩报告单,在刚刚学完的五门课程中,她得到了四个A和一个A减的成绩。

你猜她父亲当时是什么反应?他直接把手指指向那个A减,并且粗暴地说道,“这个是怎么回事?”不用说也知道,这位小姑娘由于听到父亲极端麻木不仁的话,会感到多么伤心和痛苦,她直接跑回自己的房间,留下了伤心的眼泪。

鉴于一个母亲竟如此不通人情地否定孩子的价值,我认为第二个例子更加露骨。我的这个客户在小学的时候,有一次非常自豪地拿着一张全A的成绩单回到家里。她的母亲(我应该补充一下,她后来被送进社会收容所)却狠狠地打了她一顿,同时对她大吼大叫,一口咬定她一定是作弊了,因为她显然不会这么聪明,可以考出这么高的分数。

明白了吗?完美主义的习惯很容易这样子形成,即孩子一再地接收到错误的信息,使他们认为合格或者甚至比正常水平高出许多的表现,其实一点都不够优秀。即使是完全无异于完美的表现,也仍然不足以赢得父母的赞美,因而使他们完全没有信心得到既是他们迫切需要的、又是他们最难寻觅的家庭情感纽带。

父母的称赞对于孩子极端重要,因而我们就可以容易理解,除非我们有能力抵抗父母不合理的命令和他们身上所带有的难以根除的坏脾气,否则,我们最终会屈服于这样的观点,完满并不够好,至少对他们而言。这种现象尤其明显,假如儿童在成长过程中很早的阶段就不断地为这种过度挑剔的错误信息所淹没。

2.具有必要性的完美。

生活当中某些特定的事情,确实是要求完美的。如果你是一个脑外科医生,哪怕是最轻微地偏离绝对的精确性,也会对病人造成最致命的后果。

如果你在盖一栋房子,即使是一个简单的小木屋,假如你的测量出现微小的一个偏差,那么,房子的整体结构就会出现问题,最终导致房子的倒塌。

如果你是一个会计,在准备客户的纳税申报表的时候,不小心遗漏了一个细节,造成客户遭到审计,于是使你流失了一个客户。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不胜枚举。

简而言之,在大多数场合可能已经算是完满的东西,在别的场合可能还不够,至少在等同于要求完美无缺或是毫无瑕疵的场合还不够。一般而言,对于那些投身到社会规范要求100%精确度的工作领域的人,他们总是具有自然的偏好来追求精确。

但是,对于任何其他人来说,要他们墨守成规,去遵守这些具有高度精确性要求的标准,他们会感到巨大的挫折感。因为在这里没有犯错的空间,没有为可能出现的摇摆留有余地,在这里怎么要求你做事,你就怎么去做,否则的话,就会置某人或某件事情于危险之中。

在对比完美主义和适合于手头工作的合格完满行为的时候,附加上具有必要性的完美这个注意事项,非常具有重要性。因为几乎所有关于完美主义的著作都正确地表达出了对完美主义的一种强烈地消极性意见,于是,指出“完满合格”在特定场合中达不到标准,就非常具有必要性。

因此,在衡量你需要把某件事情做到多好的时候,或者仅仅决定你是否有资格来做的时候,首先你需要认真评估,在不同场合中,“完满合格”的确切标准是什么。

3.自主选择去追求的完美。

可能存在这样的情况,你有意识地选择超越“合格完满”,进一步去追求(有所偏爱地)完美。比方说,你希望把某件事情做得比普通标准还要更好,甚或尽善尽美。在这种情形下,你就处在完成一件你认为值得认可的事情的过程当中。

这件事情可以是写一张感谢条,一封信,或是一份报告;可以是自学一门外语或演奏一种乐器;训练自己的网球或是垒球的技术;为一个聚会精心布置;或是任何你参与其中的任务或计划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或是出于多少理由,你乐于在这件事情上走得更高更远,也就是说,你衷心地渴望学习某种东西或是让某件事情恰到好处。

我在这里希望表明的是,完全是出于挑战自己,甚或可能享受这一过程,从而把某件事情做得比仅仅是必要的程度要出色漂亮得多,只有这样才可能从本质上给你带来满足感。

我在这里想使用的例子就是我个人对于在本网站写文章的一种嗜好。即使我认为我已经把一篇文章写得“合格完满”了,也就是说,文章清楚明白,有条有理,而且我也表达出了我脑子里想到的所有要点,我仍然会继续对它进行加工修饰。

因为我内心有强大的动力推动我,让我尽我所能的让每个句子都清楚明白,有理有据,强大有力。为什么?只是因为我在竭力使我心中的选择达到尽善尽美(至少,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的过程中,我收获到了纯粹的快乐和满足。

我内心那种强烈的分享知识和我的观点的渴望,并且要以尽可能有帮助、易理解的方式来达成,所有这些都反映出我核心的价值体系当中最本质的某些东西。换句话说,这些东西对我有具有莫大的重要性和意义。

换一种方式来解释上面的例子,就是我的作品是对我的这样一种激情的表达,即我热心于分享我那些得之非易的见解,它们可能是我通过多年的临床实践和专业思考才取得的。因此,我无法抗拒,我也不想抗拒,在我每一篇文章上付出应有的时间和心思,以使文章尽可能地使人信服。

毫无疑问,这样的心血付出,会夺走我本来可以进行其他活动的时间。但是,这种创作活动却给予我的生活以平衡,或者说,它为我提供了发泄自己创造性冲动的出口,而这种平衡的状态就我个人来说是相当满意的一种感觉。

而且把我的创作看作是一种愉快的智力上的挑战,我非常高兴可以有这样一个机会来影响这么多的人(现在我的200篇左右的文章已经得到接近400万次的点阅),远远超过我在专业范围之内可以影响的有限个体。而且,我认为,我付出在我作品上面的心思和研究,实际上也会提高我在心理治疗实践中的工作效率。

我相信,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我们愿意付出更多的努力,假如我们认为这样做可以给我们带来真正地快乐、喜悦或兴奋的经验。而且,这也正是我们愿意振作起来并渴望去做某种卓越不凡的事情之时。

也就是说,当我们埋头苦干以超越仅仅合格的标准,进一步努力去完成某种能够肯定我们最优秀品质的事情,这种品质使我们可以真正地视自己为与众不同的。

在某种意义上,这种状态实际上是我们所有人都渴望得到的一种感受。这种努力确实可能会剥夺我们其他方面的直接的快乐,但是,我们仍然很可能视这种“牺牲”为非常值得。

对我来说,这种具有高度选择性的对于卓越的追求,在心理上和情感上都是健康的。我把这种追求看作完全不同于完美主义的那种机能失调性质的动态追求。当一个人在追求卓越并最终达到它的时候,他们会欢呼雀跃,高兴得几乎能跳起来。

但是,当一个完美主义者异常出色地完成某件事情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只是长舒一口气。至少这一次我逃出了失败的魔掌,但是失败不会停止对他的纠缠,等到下一次的时候,他又开始吃力地纠缠于把这件事情做到完美,然后又是一个下一次,下下一次等等。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只是在无止境地追求赢得他们父母(现在已经内化于他们的心灵之中)的赞许。

因此,他们的努力与他们的自我表达,自我满足和自我实现感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不如说,这种努力代表的只是一次次绝望的尝试,为的是避免由于进一步的不认可或拒绝(现在来自于他们自身)而产生的对内心深处的伤害。

不过,对于那些由自主选择而产生的对卓越的追求,也就是取得某种真正杰出的成就,他们的充满冒险的旅程总是会抵达一个更加快乐的目的地。

译者 咬文嚼字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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