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当你走进位于明尼苏达州普利茅斯的这座新整修过的厂区时，就会嗅到这家公司要大干一场的欲望。原型实验室公司（Proto Labs）的机器每天24小时轰鸣不停，将几十种不同类型的塑料和金属材料制成零部件，服务于施乐（Xerox）、诺斯罗普格鲁曼（Northrop Grumman）、美敦力（Medtronic）、西门子（Siemens）和福特汽车（Ford）等众多大公司需要的原型产品。偌大的厂区（166,000平方英尺）空空荡荡，甚至能听到回音。但是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56岁的首席执行官维姬·霍尔特（Vicki Holt,）正准备大展身手。
她的目标：把“1.85亿美元”快速提升为“10亿美元”
霍尔特今年（2014年）2月份执掌原型实验室，目标是将公司从销售额1.85亿美元的原型制造企业快速提升为10亿美元级别的技术巨头。身材高挑的霍尔特有着一头标志性的金黄色短发，身着精致的外套，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工厂老板。霍尔特坚持认为，尽管公司在美国、欧洲和日本运营着六家工厂，但原型实验室根本不是一家制造公司。她的理由是：公司的全部流程——从接受网上订单，到利用数控机床、3D打印、塑料或金属灌注成型技术来制造零部件，一切都是自动化操作。关注这家公司的分析师几乎都将其定位为技术公司，只有一个人例外。霍尔特笑着说，这一位不久也会倒戈。
原型实验室的总部坐落在距离明尼阿波利斯大约20英里的小城枫树原（Maple Plain）。坐在自己朴素的办公室里，霍尔特自信地说：“我们的市场潜力非常大。”在谈到她为原型实验室勾勒的发展轨迹时，霍尔特时不时敲打桌面来强调重点：公司的业务涵盖三大洲，这些地区每年的市场需求高达900亿美元，而原型实验室最终的目标是抢占70亿美元的份额。
“我们目前的销售额只有2亿美元，所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面对如此巨大的差距，她在目标的选择上却是谨慎的，将重点放在医疗器材设备和照明行业上。选择前者，是因为这类产品要想获得美国食品及药品管理局（FDA）的批准，需要经过非常繁琐的程序（这也意味着大量的产品迭代和测试，进而需要高度定制的零部件）；而关注照明业务，是因为目前许多建筑物正在进行LED改造，但监管非常严格，因此需要大量的原型产品。
原型实验室是一家在挫折中诞生的公司。其创始拉里·卢吉思（Larry Lukis）是一位发明家，当初设计了一种激光打印机，但却因为需要等待数月才能拿到订购的模塑部件而苦恼不已，而且这类定制零部件的价格极其昂贵。因此在1999年，他成立了Protomold公司，通过软件来自动加工这类零部件。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打印机之外的巨大市场。
消费产品、医疗设备、家用电器、电子设备及汽车行业的工程师们不久就纷至沓来，因为他的公司制作的原型零部件价格低廉、作工精良、交货迅速。无论是医学实验或产品测试之前的应急订单，还是已停产产品（比如老款的洗衣机）的小批量零部件，亦或是急于推向市场的新产品（如施乐复印机），Protomold公司都是他们的首选。客户将其零部件的3D电脑设计资料通过网络发送到公司，即可在数小时之内拿到报价。同行业的大公司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小业务不屑一顾，而更偏爱单一零部件的大批量业务。卢吉思的这家小公司自创立以来，年均增长率高达25%——除了在美国经济衰退的2009年，公司在这一年增加了数控机床服务业务，并将公司名改为原型实验室。
原型实验室：打造未来的工厂
“没有人能做到他们所做的事。”投资银行派杰（Piper Jaffray）董事总经理特洛伊·詹森（Troy Jensen）赞赏地说。但是他有一个担忧，那就是人们对3D打印机日益膨胀的热情。越来越多的工业企业开始使用3D打印设备，同时技术也正在从塑料向金属等更耐用的材料发展，于是越来越多的原型可以由各公司自行生产。不过，威廉布莱尔公司（William Blair）的分析师布莱恩·德拉伯（Brian Drab）认为，就速度、规模和成本而言，没有什么能够胜过灌注成型。
霍尔特的前任是布拉德·克利夫兰（Brad Cleveland）的接班人，他在2001年向卢吉思毛遂自荐并担任CEO（由于一直患有脑肿瘤，克里夫兰辞去职务并售出了他所持7,500万美元股份中的大部分）。在2012年上市的原型实验室急需一位具有大公司管理经验的人来接班。而霍尔特之前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不到三年时间，她就让一家不景气的飞机舱窗户塑料薄膜和聚合物生产商Spartech起死回生，使其营收大增73%。两年前，她将这家销售额达到12亿美元的公司以4亿美元的价格出售给了聚合材料生产商普立万（PolyOne）。
虽然霍尔特不喜欢多谈这个问题，但在制造行业，女掌门确实是凤毛麟角（在制造业，女性从业人员只占27%）；而在所有行业中，女性高管在美国大公司中只占5%。“这种现状需要一代人的努力来改变。”她感叹道。霍尔特拥有杜克大学（Duke）化学学士学位以及佩斯大学（Pace University）的MBA学位，这为她在高分子科学、金融和市场等多个领域的出色表现奠定了基础。她在孟山都公司（Monsanto）各个塑料部门有着18年的管理经验，还负责过食品和药品原料的销售。此外，她在PPG工业公司任职七年，这让她具备了经营全球业务的经验。在Spartech，她又积累了让企业扭亏为盈的过人才干。
为了使原型实验室走上快速发展的道路，霍尔特希望扩大客户基础，而不再仅仅局限于工程师。她说，不同的客户“都需要接受咨询，需要有人给他们出谋划策，比如‘我需要灌注成型、机械加工或添加剂吗？我要使用哪些钻机？’等问题。”她一边说一遍用力敲了敲桌上的增长曲线图，图中预言了公司销售额最终会达到10亿美元。她兴奋地说道：“秘诀就是行动起来，让客户能够真正激发我们的增长。”
当然，全球每个地方的增长点各不相同，霍尔特也深知这一点。例如，原型实验室发现，向德国或日本的客户兜售“快速、廉价的零部件”，一定会被认为是品质低下；而在美国，越来越复杂的原型需求促使霍尔特收购了3D打印机公司FineLine。
用待遇“引诱”人才
霍尔特也在对原型实验室进行结构改造。据她介绍，随着公司的扩张以及结构日趋复杂，最大的挑战就是让从技术到销售岗位的所有人员“保持步调一致”。公司最近招募了300人，使总人数达到1,000人。她需要更多熟悉专有定制部件各个方面的销售和营销人才，以及更多的开发人员来让前段流程（自动报价、上传3D CAD文件，选择正确材料）更加简化、更方便客户；她也需要负责编写并维护工厂运行所需软件的人员；此外，她还需要更多既能操作机械设备，又可以管理工作流程的高技能工人。
要吸引人才并不容易。一个主要的限制是“千禧一代不喜欢居住在枫树原”。原型实验室一方面要和霍尼韦尔（Honeywell）、3M这些公司争夺工程师，同时又要说服别人从硅谷搬到这个半年时间都处在极地漩涡影响下的地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霍尔特向地方高中派出工作人员，向学生进行宣传：来这工作不需要大学文凭，最开始的时薪最低为11美元，成为主管后时薪可高达30美元。
当谈到如何留住开发人员的问题时，霍尔特意外地变得活泼起来。“我们得小声点说，”她说着，指了指那些弓着背、埋头在屏幕中的工程师们，这些人都坐在一间与总部其他办公室独立开来的大房间中。“我们增加了一个休息区，比不了谷歌（Google）那种，但是你懂的。”她笑着说，“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加一个熔岩灯。”
译 杨宏 校 李其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