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5年,夏冰终于跟我讲了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故事。
还没到假期,国际港出来的旅客并不多,夏冰觉得只要她的“公子”吴冲一出现,她一眼就能在人群中锁定他,无论多少人。
夏冰在想,这会儿机场地勤比较松懈,等会儿“公子”出现的时候,要不要把10CM的恨天高甩掉,飞快钻过警戒线去抱住他。只要动作够快,就能给“公子”一个大大的惊喜,哪怕为此被呵斥或者鄙夷,有什么比见到三个月未见的爱人并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重要呢。
虽然知道飞机一般会晚点,国际港取行李也要好久,但是夏冰还是比预计落地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她在接机处来回绕圈,接机的人来回换了3拨,当再一次人群聚集的时候,一个身影的出现让夏冰僵住了,本来想要喷发的思念和喜悦被一阵失落攥住了。
“公子”明知道她会来接机,可是并没有要找寻她的动作,只是一个人推着行李慢走,跟他几天没有刮的脸和沧桑的眼神倒是非常匹配。
夏冰深呼吸了几次,穿过人群,“公子”看到了她,因为她实在让人无法忽视:飘逸的大波浪让她精致的小脸更加秀雅,虽然只是淡妆,也分外动人;宝蓝色棉质衬衫束在本白阔腿裤里,踩着黑色漆皮防水台恨天高,米白色休闲风衣的随着她的步伐来回翻动,让本来就大长腿的夏冰更像走T台的模特一样气场袭人,周边的人都不自觉地给她让道。
“公子”给了她一个微笑表情,夏冰像吞咽什么似的,问出一句:“是不是超累的,先回去倒时差吗?”
“嗯,先这样吧。” “公子”回了句,径直往前走,夏冰只得紧紧跟着去跟他取车。
“你不是知道我会来接机吗?出来的时候瞟都不瞟人家一眼!”在副驾驶座坐好后夏冰嗔怪道。
“我是想直接出来见到你嘛!”
“见到我都不能让你开心吗?”
“哪有!”“公子”顺势凑过去吻夏冰红润的脸颊,“扎不扎?”
“去新西兰考察要那么忙,都没时间刮脸的吗?”
“是啊!”
“公子”发动车子,一路往他的住处驶去,车窗外是4月的北京。一阵东风刷过,杨花、柳絮翩然飞舞,像冬天浪漫的飘雪。道路两旁的绿化带里盛放着绚烂的月季,这是夏冰最喜欢的花,因为它花色多,花型美,香味浓烈,易生长。
“又是春天,新生的季节呢。”
“是啊,你最喜欢的季节。”“公子”附和她,突然转换成一种严肃的语气问:“冰冰,如果我的公司倒闭了,我的投资失利了,我变成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你还爱我吗?” “公子”的语气没有在开玩笑,非常严肃。
“当然不会啊,傻瓜!”夏冰在包包下面,右手抓着左手,转头告诉“公子”,笑得像车窗外的月季花一样美。
“也就是说,面包和爱情,你选择了面包?” “公子”想要确认。
“对啊,爱情又不能当饭吃!”夏冰右手把左手抓得更紧了,戏谑道:“你太累了,回去好好倒时差,在机场等你的时候我们头儿电话说可能有个着急的稿子要写,我得回住处赶稿,前面是地铁口,你把我放下吧。等你休息好了打电话,我去帮你整理房间。”
“公子”没有提出要她一起回他的住处,只是说刚好他也有急事要办,就放她下车。
目送“公子”驾车离去,夏冰只觉得心被抽空了,左手和双脚都在痛,突然发现左手手背已被右手的指甲掐破,而脚上穿着恨天高,踉跄到路口拦了出租车坐下,车子发动前,她收到一条短信:“冰冰,我想我们不是很合适。”
出租车载着夏冰到一个筒子楼小区,她下车脱掉恨天高塞进包里,扶着栏杆爬到六楼的合租房里,打开隔断卧室的门,丢下包,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尽管隔断房没有隔音效果,外面的人依旧听不到哭声,而夏冰的身体在剧烈抽搐。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夏冰坐起来,头发已被眼泪浸湿,黏腻在脸上,从包里摸索出手机,来电居然真的是头儿,夏冰顺手用床单抹了一把脸,接起电话:“冰冰,……公司的吴冲,因为在新西兰投资……宣布破产……他本人因为涉嫌通过非法手段获取股市内幕信息……有可能会被公安机关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你赶紧出一篇分析报道哈!”
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的记忆被拨回到2011年,那时我刚到报社没多久,跟着夏冰跑经济口的新闻。
见夏冰的第一面还以为她时尚版块或者艺术版块的记者,没想到居然跑经济口,后面跟她一起做选题,总是被她的逻辑和分析能力“震慑”。她的被采访对象基本都是股票、证券等投资金融圈的专家才俊,如果接受她的专访,他们仍然得备课“应付”夏冰,因为既不想拒绝夏冰的采访邀约也不想在夏冰的问题面前表现很水。
夏冰工作热情一直很高,跟她一起做选题都格外鸡血高涨,但是,那年4月的一天,夏冰突然退出经济口的报道,后来真的去了时尚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