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速来的秋天,我并没有什么好感,夹杂着的细雨一下就是一个整夜,骤然间,天气凉了许多。秋的肃杀自古是多情的文人墨客赋词遣闷的情场,我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心情给与她,我的心总是为她袭来的阴气所沮丧,我只有穿梭于风雨斜下的丝丝寒意中,把思绪毫不保留地撒满整个天空,或起或落。
比之于春天,秋太过于垂暮,太过于凝重,太过于患得患失了。春没有负担,没有包袱,没有忧患,她有的是蓬勃向上的朝气和力量,秋就淡漠了,她老了,没有一点活力,没有一点从头再来的魄力。如果有,它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她不会自我迅速修复,不会被折伤以后再生新枝,她没有机会了——这是秋最大的悲哀。
比之于夏天,秋太过于老练,太过于城府,太过于成熟了。夏有他的激情,有他的慷慨,有他的无可抗拒,秋就苍老了,她迟了,没有什么可以再给她新生的,她只有层层裹满自己,结出果子,苦涩干瘪或丰硕美满就在自己坚持着一步步地走到终点。秋阿,你是神圣的么?委屈求全,是因为春和夏的嘱托,还是自我甘愿的牺牲。你是可怜的,我悄悄对你说:我如果是你,也会和你同样的抉择么?
比之于冬天,秋太过于自负,太过于显赫,太过于招摇了。她没有冬的含蓄,冬的妩媚,冬的积聚。秋有的是自以为是,不会积蓄,不会孕育,不懂得厚积薄发。秋天注定了一种没落和衰败,尽管她给人以津津乐道的果实,但这种果实也许只有秋天知道历尽辛酸的滋味,她更懂得卑微于什么时令、仰慕于什么季节。
在整个秋天,我已经沉沦为她的奴隶。我想破茧而出,穿越层层季节壁垒,来超度自己。我是一个善感之人,善感的心总在怀念过去,以为过去了的都是美好的。当时,忧伤的、悲戚的、痛心的,在今天也一并与幸福交融,甜蜜蜜的了。怀旧的人是不愿面对现实的,至少我是这样的。是现实的残酷,还是自我的心境使然?也许是现实的层层阻隔,没法逾越,让我望而却步了。但我知道,过去的永不再来,今天的亦会过去,而过去了的又会让我珍惜和感怀,为什么我就不愿抓住今天的每一刻,却在放任它匆匆地驶过?未来的不可知,我又不愿去浪漫地思想,可是那也终究会成为我的追忆的,为什么我不愿去憧憬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