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行乐坛的歌手有着一种天生的拒绝,总觉得无论歌词还是旋律都难以让人从内心滋生感动,于是多年来很少听歌,直到那一天的下午。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下午的阳光清朗而明媚,我牵着女儿去小区的绿地散步,草坪上一对经常谋面的老夫妻在摆弄一只老式的录放机,我走过他们身边,身后一阵旋律飘进我的耳鼓:我站在北方的天空下,思念的人在天涯,你不知道天空有多大……。霎那间,一种久违的愉悦从脚底猛地升腾,铺天盖地在全身弥漫开来,我情不自禁地肃然而立,仿佛从极远的空间有天籁之音缠绕过来,灵魂好似一阵风从指尖滑过。许久,老人告诉了我一个陌生的名字-刀郎。
其后几天,我一口气听了我能找到的所有的刀郎的歌,每当音乐弥漫开来,就有年少的情怀,激荡在生命的青春里,让人不能自已,这种感觉只是多少年前才有的。上世八十年代的时候,我毫无征兆地喜欢上了卡蓬特,她有着一付让人听着听着就会泪流满面的嗓音,低低的,沙沙的,有着一种彻骨的沧桑与悲凉。卡蓬特的歌象是饱经忧患的祖母怜爱地抚摸着你的额头,这种抚慰在刀郎暗哑的声音里又有了全新的体验。
后来在电视上认识了刀郎,和卡蓬特一样,也是个装束简单,其貌不扬的歌手:普通的夹克衫,发白的牛仔裤,随意的一顶长舌帽,站在舞台的一角,静静地忘情地唱:远方的人你来自哪里,你可曾见过阿瓦尔古丽……你仔细看看,竟然发现他还带着某种不知所措、颇为拘束的神情,想想时下的一些歌手职业而浅薄的笑容,张扬且放肆的形体,你就会觉得这个小个子男人是多么的真诚和可爱。
现在大街小巷到处飞扬着刀郎的歌,连我的两岁的侄儿也摇头晃脑地唱“你是我的情人,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你不能不惊诧他的歌有多大的魔力,让所有人都没心没肺地哼唱,我想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被感动了。从本质上说,我认为刀郎的歌很古典,无论是对往事的回忆,还是对情感的诠释,都毫无例外地充满了怀旧和伤感。那是一种漫不经心的与你的内心最隐蔽的情感的应和。谁没有过刻骨铭心的初恋呢?谁没有过悲苦和困顿呢?谁没有过有过沧桑和无奈呢?它就是这样轻柔而沉重地撩拨你内心深处那根尘封着的琴弦,让你真正地揪心地痛。
我们总是想刻意地忘记很多事,可是越想忘记,越是残忍地清晰。刀郎的歌正是契合了人们的这种欲罢不能,欲说还休的心境,使得这个日益躁动不安的世界上的所有的人,都能在深夜点燃一瓣心香,咀嚼各自的伤痛,守候一份淡泊悠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