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初的低能源价格不可能重现,但随着新钻探技术在美国的发展以及美国和其他地区的新产量激增,力量均衡已开始再次发生转变。2014年,这一趋势对全球石油市场—还有对国际政治—的影响将开始显现。
美洲爆发能源革命
根据美国能源信息局的数据,美国原油产量预计到2016年将达到每天950万桶,“接近1970年达到的每天960万桶的历史最高水平”,高于2008年—美国原油产量下降的最后一年—的每天500万桶。去年,随着美国能源革命的开展,美国石油供应量的37%来自进口。这一数字到2016年将降至25%甚至更低。能源信息局预测,世界基准布伦特原油价格将从2013年的平均每桶109美元降至2017年的仅92美元。
与此同时,到去年底,美国已成为全球第一大天然气生产国,美国的天然气价格自2008年6月以来已下降近70%。今天,100万英热单位的天然气在美国的价格约为5美元(即使价格在被最近的寒流推高后),欧洲和亚洲的价格约是该价格的2-4倍。这使得石化产品生产等利用天然气作为原材料的产业以及云计算提供商等大量用电(越来越多由低成本天然气提供)的产业相对于其他地方的竞争对手拥有巨大的比较优势。
美国能源革命远非事情的全部。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在天然气和石油生产上的新进展累积起来将带来一个能源独立性大大增加的大洲。
石油供应大幅增加
与此同时,在巴西、哥伦比亚、非洲东部以及其他地区将发现新储量,令供应激增更甚。
即使在动荡的中东地区,产油能力今年也将提升。在伊拉克,大部分石油都在南方生产。伊拉克其他地区的石油生产在总产量中占比不到15%,今年的出口能力增加几乎都将来自南部油田。
在利比亚,中央政府统治受到严峻挑战,但该国互相竞争的各个派系十分小心,以防破坏石油基础设施而杀死“下金蛋的鹅”。假设地方和中央当局之间能达成一些协议,石油出口在2014年上半年将会增加至危机前每天140万桶水平的一半或者更多。
今年,就伊朗核计划的未来进行的谈判将是值得关注的变数。就现在来说,一项六个月的临时协议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放松了制裁,减少了军事行动的风险,至少在今年秋天之前是如此。谈判的破裂可能使伊朗的出口无限期地处于被封锁状态。市场对空袭的担忧将重新为油价带来“伊朗风险溢价”。但更可能的结果将是这项临时协议进一步延长时间,将这个问题推到明年。
出口国家遇到麻烦
对于那些严重依赖能源出口来获得收入的政府来说,这些新情况都是坏消息。例如,由于美国与伊朗改善关系的可能性而感到焦虑的沙特人正密切关注这一市场转变,因为迫使他们限制产量的市场压力将使其减少用于旨在维护王国稳定的那些项目的资金,而当前这些支出正大幅增加。
俄罗斯也有麻烦。当弗拉基米尔·普京2000年成为总统时,石油和天然气在该国出口收入中占不到一半。这一比例现在约为三分之二。而且,随着美国液化天然气项目取得进展,并且其他潜在出口国开发自己的天然气,俄罗斯的欧洲能源客户将拥有新的选择。失去的石油和天然气出口收入将严重影响普京政府及其为成本更高的、难以获取的新资源提供所需资金的能力。
在所有国家中,委内瑞拉的麻烦最紧迫。这个陷于30年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的国家已经为不断加剧的通货膨胀、消费品短缺、供电中断和世界最高的犯罪率之一所困扰。挑战已经累积了太多,以至于加拉加斯不再发布石油生产或出口统计数据。
中美合作大有可为
最后,在地缘政治方面也有潜在的、好的重要一面。没有哪两个国家消耗的能源超过中国和美国,没有哪项关系对于国际和平与全球经济健康更为重要。中国的确拥有世界最大的页岩气储量,但因为位置偏远以及缺少压裂法所需的技术和水而难以开采。与此同时,美国已成为页岩技术方面的世界领导者。这一形势可能是一段持久的商业伙伴关系的基础。此外,中国可能在美国能源生产方面进行的投资带来了互利的可能性。
几十年来,能源市场的转变已经对地缘政治赢家和输家进行了重新洗牌。这种情况现在正再次发生。这种最新趋势似乎将固定下来,不良后果刚刚开始显现。
(作者:KKR全球学会主席、美国中情局前局长戴维·彼得雷乌斯 欧亚集团主席伊恩·布雷默 )
(英国《金融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