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协在大旱之际,跑到重庆开会,有作家批评,作协开会住总统套间,一席吃掉数万小学生的捐款。跟这个消息差不多同时,是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跟作家们座谈,大约是气氛实在是太热烈了,座谈中,“重庆作协主动请战,薄熙来随即提出五项任务。”这五项任务就是,“与中国作协合作,组织编写百个反映“五个重庆”建设、弘扬社会正义的感人故事;邀请全国知名作家到重庆贴近我们的生活实际,写百首能流传久远的诗词歌赋;与中国作协合作,办一台重庆版的春晚;请文学大家到重庆高校和中学任客座教授;请作家以重庆为背景写一部小说,生动传神地反映当代重庆人的生活与创造。”(4月4日,新京报
对于我们这种从文革过来的人来说,这种语言实在是太熟悉了,这边“请战”,那边“任务”,让现在的人听了,还以为到了军队,上了前线。看来,如果作协的诸位大腕真的住了总统套间,吃的这么好的话,也不是白吃的,这不,人家给你们派活儿了。任务虽然是下达给了重庆作协,但话却是说给中国作协知名作家和文学大家听的。
文革结束以后,原本以为那种领导下任务,作家出作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没想到,是我天真了,文革原来还在搞。只要领导有任务要布置,作协自然就得“请战”,然后百个故事,百首诗词歌赋,还有小说,就会跟泉涌似的喷发出来,而且据说还能“流传久远”。不知道,那首网上流传甚广的《薄熙来之歌》算不算?这歌铿锵有力,内容绝对政治正确,而且又是写重庆的,完全符合薄书记的要求,不算没道理。这样的话,百首诗词歌赋的任务可以减成九十九首了。
自古以来,王公贵族,达官显贵,供养作家、艺术家的不计其数,但鲜有听说给文学家分派任务的。更没有听说那个因任务而完成的作品,能够流传久远的。改革前三十年,因特定政治任务而创作的作品,汗牛充栋,但是有哪个能被人记住呢?真正叫个文学的作品,该怎样产生出来,已经成为常识,用不着我在这里啰嗦。反正文学创作不是攻城拔寨,没法在指挥刀下限期完成。否则,诺贝尔奖就不用搁在文学界,直接进军营就是了。问题是,到了21世纪的今天,居然还有人把文学看成宣传,把创作视为黑板报写作,让作家直接为某个城市的政绩做吹鼓手。如果这样的事可以成立,我看作协的存在,真的是有一万个理由,但名字要换一个,直接叫“吹鼓手协会”就好了。更离谱的是,这样吹鼓手式的作品,居然领导还指望它流传久远。这本身,倒是构成了某种行为主义的荒诞,直接照录下来,就是一个后现代文学作品。
当然,话又说回来,就作协体制的本意,其存在的价值,就是宣传,就是该接受上级布置的任务,做作业的。只是这些年来,作协养的作家们,有点混乱,既要体制养,又不给体制做作业,严重缺乏职业道德。薄熙来书记此番布置任务,从作协制度而言,实在是正本清源。但是不知道已经自由散漫惯了的大作家们,还能不能适应这种“请战”、“布置任务”式的“作战方式”。如果不适应,那么你们凭什么还要国家养着?薄书记以文革前的方式,给现在的作协提了一个醒——别忘了,你们所在的体制,规定你们的任务!在中国,没有作家,只有革命战士。
请战吧,作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