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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岳川:东方书法经验应成为人类审美经验

  

  书法是逐渐接近道的艺术,所以说“技进乎道”。

  最高的道是天地之道,东西方之有哲学——philosophy这个词,表明我们爱智慧,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会面临死亡,如果我们都不死的话,我们可能就不那么爱智慧了,因为无论聪明与否,都是长命万岁的。正因为有死亡,而且每个人只能活一次,高明而聪明的人就要思考自己生命的一百年,“生年不满百,长怀千岁忧”。他不但要忧自己,还要忧这个社会,忧这个群体。作为一个中国人,不仅要忧自己,忧自己的父母,更要忧自己的国家。当面对国家忧患之际,自己纵然家藏万贯,也会觉得不安宁。这就是一种天地之道,他需要超越自己长不过五尺,食不过三顿,死后不过一坟头,但心怀天下。如果心中没有胸襟,他也能靠技法写也能画也能卖,但是格局狭窄境界太小。正如学校教育从小学、中学、大学,到硕士、博士、博士后,但在毕业时培养出了精神高迈的人没有?培养出了真正有治国方略的智慧之人没有?培养出了伟大的人没有?没有,可见学校可以给人知识,但是迈出校门以后的“修为”却是一生的事。只有那些不醉心于名利的人,才能眼界极广道行极高。面对着这些高人时,那些世俗功利的书家,眼睛无光,行为不端,言辞可耻,形象欠佳,正是反证出他们与道的疏离。应该迷途知返了——道不远人!

  在书法文化中,道和技不可分离。这意味着一方面,书法家既要悟得很高,还要笔墨表现得很妙。很多人内心没有,仅仅靠一两下子的技法,也能维持生计,但是仅仅是维持生计而已。有的人文化底蕴很厚,但笔下技法没有,写不出画不出也不行。内心有了,他可以做一个“面壁十年图破壁”高僧,“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道家,但他做不了书法家。进一步说,书法技术到了很高时接近于道,但还不是“道本身”。有些人认为书法是个好玩的事,等他进了这个行就会有深刻的沉重感。灵魂沉重之后而突然醒悟,进而创造出了新价值,那就善莫大焉。

  在我看来,当代书法家应坚持自己的文化身份,摆正自己的文化位置并放逐一些贪婪心思,才有可能挽救书法文化危机而逐渐靠近书法经典和艺术正脉。有些人在搞书法,但不具备书法潜能和感悟力,自然会被规律淘汰。历史就是遗忘就是清仓,就是因此强迫人因为文化匮乏而将精神上溯,与历史上的伟大人物精神相接相通相对话。

  中国的书画如果要振兴和创新,在形式上应该重新标举“书法经典”的高度,同时通过线条和块面的形式结构构成超越于现代和传统的“新书法观念”;在精神高度上,应该有儒道释和新世纪价值观的整合;在东方身份上,一定不能为了任何“他者”(others)而让渡自己的“文化身份”。只有把东方书法经验创化成为人类经验的艺术家,才可能成为不仅是东方艺术家,而且是世界艺术家——东方书法经验一定会成为人类经验!我们今天看毕加索等西方的大师,我敢说一句话:只要今天谁能够沉下心来在文化深层潜沉,谁就是未来的东方书法的毕加索,也是世界的毕加索。

  文化衰微时代似乎都呼唤着能够力挽狂澜的大师,中国艺术的希望究竟在西方洋人还是在自我振兴呢?这个问题考验着书法理论界。王阳明说“五百年而王者兴”,他为什么不说二十五年就兴一王呢?大师是不会密集出现的,因为他们是稀有资源,是匮乏的;只有小人才会成批地出来。中国书法在艰难困苦和沉重之后仍有大希望,这有待于中国一大批书法家和理论家艰苦卓绝的思考和勤奋的创作,在一代人前仆后继守正创新,而非骂倒传统抄袭西方。那些走偏锋的书法家用自己一生的错误,告诉后人此路不通。西方大哲海德格尔以“林中路”表述之:森林中的路,有迷途、断路、绝路、引诱之路,但最终只有一条路“正路”能够到达“林中空地”。这意味着,只有那些坚持“守正”——从经典中升华出新的书法境界,“创新”——将中国书法经验逐渐世界化而成为人类的审美经验的书法大师,才真正代表了中国书法乃至世界书法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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