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吉膺
我在去年存在主义心理学大会上讲的题目就是死亡,那时候我就想,关于这个话题会有多少人来听呢,我想不会有很多。死亡这个话题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话题,而是比较悲伤的话题。后来我还想,我现在在香港工作,香港的节奏特别快,在香港讲这个课更不会有很多人来听,因为他们更忙,他们更不想反思这些东西。不过,我错了。上周,我跟Louis在一个大学讲这个话题,差不多有一百人来听,在香港的话一百人可能不是很多,不过在我们这个大学,一百人应该算是很不少了。
我去年也讲过,这个题目不单是关于死亡,我们讲的也是关于生命和意义。有一个道理我希望你们没有忘记,死亡和生命是有内在的联结(interdependence)的,不要忘记这一点。在我们的社会,尤其从医学上来说,死跟活是分得很清楚的,有死,有活,再有死,然后再有活,它们不是一起存在的。但从存在主义角度来说,死亡跟生命是结合在一起的。
在医学上,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在中国是不是一样,就是关于一个病人最后的医疗处理,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一个医生关心病人,他最后要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就是对死亡的确定。在美国,什么是活,什么是死,是一个很专业的事。在国外,这只能由医生来判断,医生说这个人死了才行。生和死分得很清楚,什么样是死了,什么样是活的。不过我们的看法是不同的,我们的看法是,生命和死亡是结合在一起的。
有一个有趣的故事,我在香港参加过一个会议,他们专门请了一些医生、哲学家、心理学家,一起来讨论死亡。有一个从澳洲来的医生,是研究死亡的专家,什么时候表明一个人真正“过了”,那个时间是很精确的。在医学上,这分得很清楚,有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第三阶段、第四阶段……他们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呢?因为有一些人病了,或头脑伤了以后就醒不过来了。如果他们是内脏器官捐赠者的话,必须要抓准取出内脏的时间。如果时间抓不准的话,内脏就没有用了。不过如果你要取内脏,首先要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亡了。作出确定需要两分钟的时间,为什么是两分钟呢,因为有一些时候(差不多百分之零点几的比率),有些人在死后的两分钟内会自然恢复过来。不过这个两分钟是澳洲的规定,在其他国家,他们选的时间不同。所以在澳洲,一个人“过了”两分钟后,才能把他要捐献的内脏器官取出来。在他们那里,死亡和生命分得很清楚,必须分得很清楚。换句话讲,我觉得不仅是医学上,我们社会里面也把死亡跟生命分得很清楚,活的或是死的,这两个部分不能联结起来。
存在心理学的讲法与此相反,就是“生命和死亡是内在联结的”,这个主题,在很久以前,一些哲学家都讨论过。意思就是,生命和死亡是一起存在的,虽然我们现在活着,我们现在也正在死亡。有一位香港的医生说,一个婴儿刚出生,他已经开始死了,因为他身体里的细胞已经开始死了。就像我们现在在一起活着,不过死亡也是我们的背景,只是我们不大愿意了解这个情况。学习如何活得好,就是要学习如何死得好,反之亦然,学习如何死得好,就是学习如何活得好。这意思就是,你在活着的时候,要意识到你会死;如果你死的时候还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你可能没有真正地活过。你对死亡的惧怕程度与你对生活的满意程度,在比例上是正好相反的;也就是说,你越惧怕死亡,你越是很难把生活过得满意。这个就是Louis讲的关于他的老师的那个情况。最开始,Louis不大相信他老师真的不惧怕死亡,后来他明白,他的老师之所以没有死亡焦虑,是因为他的生命已经活得很丰富了。
有这样一个谚语:“在夜晚最黑暗的时候你才能更清晰地看到天空的星星。”一天中最黑暗的是什么时候,几点钟?是凌晨四点。这叫黎明前的黑暗。所以,你要等到天亮的话,就必须经过最黑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也是星星看得最清楚的时候。这句话也是指,哲学其实就是为死亡做准备。在大学里,哲学老师会问一些这方面的问题,而心理学老师可能很少考虑这些问题。一个人如果没有真正做好准备,并且不愿意接受死亡,他就不能体会活着的真正滋味。只有当面对死亡的时候,一个人才开始真正地觉察到自我。这是欧文·亚隆的一句话:“直面死亡并不导致那种会剥夺所有生活目的的绝望,相反,它可能成为一个让人过更充实生活的省悟体验。尽管生命的肉体性质会摧毁我们,但对死亡的意识却拯救我们。”对死亡的省悟,会充实我们的生活,使我们能够获得真正的幸福滋味。我们在生活中会提出非常多的问题,但是怎么去解决这些问题,与我们怎么面对死亡的这种观念联系在一起的。你对死亡有什么看法,会决定着你是怎么回应生活中出现的困难。所以我们问了一些很深的问题:什么是意义?什么是存在?我们该怎么做?我们要找到答案的话,我们会从死亡里找到。这里有一段话:我们拒绝向生活借贷,是为了避免它在死亡里向我们追讨。上帝说我可以给你钱,你想不想要?我们说好吧。不过,如果我们不想还钱,我们就不要借这个钱,因为借了是要还的。关于这一点我可以举几个例子:
我最近读了两本关于战争的书,因为我喜欢打仗的故事。这两本书分别讲了二战和阿富汗战争中的故事。虽然时代不同,但是战争都会有很多死亡,也会有很多关于死亡的态度。有一个故事我印象深刻,故事里的那个人很老了,已经七、八十岁了,经历过二战。那个在阿富汗打仗的人才十八、九岁。那个七、八十岁的人说,我最好的朋友是六十多年以前的战友。我们一起打仗、一起面对死亡。他们的关系是最深的,因为他们一起面对死亡,互相救过对方的命。但这位十九岁的人现在还不了解这个情况,不过真的发生的话,他可能也会这样讲。但是也会有另外的情况,比如我们大家在一起经过了两年的训练,然后出去打仗,肯定有一些人会受伤,有一些人会死亡。然后会有新的军人加入进来,我们会怎么面对这些新的军人?我们会欢迎他们加入吗?我们会躲着他们,不让他们跟我们在一起?大多的情况是,老兵不想跟新兵建立关系,不想知道他们的名字,不想让他们进来。为什么呢?回答是:通常的情况下,新兵更容易死掉,因为他们没有经验。而老兵不想跟他们有情感联结,是怕为他们死亡而感到哀伤。他们面对过死亡,不想再面对,不想再有丧失。他们不要负债,所以一开始他们就不去建立关系。也就是在说,怎样才能最好地保护自己不受创伤的打击呢?就是不投入到关系里去,你跟我没有关系,我就不会感到丧失。这是一种面对死亡的方法,Louis说这是一种否认,不过我觉得在打仗的时候,这可能是一种健康的应对方式。
这是一篇墓志铭:请记住,我的朋友。当你从我坟墓前走过的时候,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就是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就是将来的你。准备好跟我走。
我看到这篇墓志铭觉得很好笑,不过朝深处去想又觉得很恐怖,让我们感到很恐怖的东西,我们只能用笑的办法去面对。这就是为什么,那些把哀伤和幽默联合起来的电影,对我的影响最深。约翰·德莱登(John Dryden)是几百年前的一位英国诗人,他是一位牧师,在星期天讲道的时候,他穿一件葬礼上的丧服。有中世纪的教士,睡觉的时候在旁边放一个骷髅。想想都很恐怖,谁愿和骷髅一起睡觉。不过,如果你想得到智慧,就要去面对死亡。我知道在中国的文化里,“四”不是一个好的数字,大家都想避开它。我是比较传统的,遇到“四”,也会感到有些不舒服,也很想逃避。所以我想要跟前面说的那些人学习面对,不要逃避。比如说,吃东西的时候,我说“来四个”,以此训练自己。我不知道这个对我有多少帮助,不过这样做得多了,我就没有那么害怕了。我想,讲存在主义心理学,至少我自己不应该一直逃避这个“四”,所以我会做一些准备和训练。
南京的小吃什么最好吃?答:盐水鸭、鸭血粉丝。如果你可以天天吃盐水鸭和鸭血粉丝的话,好不好?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天天都吃,要吃多少都可以,而且我帮你付钱,好不好?答:那真是难以想象。在香港我喜欢问寿司,很多人都喜欢,但你不会天天去吃。在美国的话我会问,你想天天吃牛排或巧克力吗?大部分人都会说:那会吃腻的。那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会吃腻呢?答:因为没有选择。但是已经是最好的了,还要选择别的吗?答:最好的总是要有对比的。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是的。你们说鸭血粉丝好吃,现在回想一下,什么时候你觉得鸭血粉丝最好吃?答: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有没有别的?答:有的店的鸭血粉丝好吃,有的不那么好吃,比较之后就知道哪个店的最好吃。所以说,你要找最好吃的鸭血粉丝,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去找南京最好吃的地方,另一种方法更简单,就是饿肚子。饿肚子与好吃,就如同生命和死亡,是联结在一起的。你再想想,你去吃鸭血粉丝,是单独去吃的时候香,还是跟朋友一起去吃的时候香?答:跟朋友。为什么?鸭血粉丝还是一样的鸭血粉丝。答:有情感,有分享的快乐。不过吃鸭血粉丝就是吃鸭血粉丝啊,为什么要分享呢,为什么要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吃呢?答:有另外一个人高兴,那就是双倍的高兴。所以说,在“关系”里才更有意思,这就是存在主义心理学讲的意义。同样是朋友,普通朋友一起吃和热恋中的男女朋友一起吃,那感觉是不一样的。对呀,而且分手以后就不再吃那个了,对不对,而且离那个店更远了,这就是存在主义心理学讲的哀伤。
在西方的一些神话里,神会羡慕普通人,为什么?不是我们人去羡慕神吗?有多少人想成为神呀。神有什么好处呢?回答是,没有死亡。这似乎是说,我们人应该羡慕神,因为我们不想死,成了神就可以不死。不过在希腊的神话里,为什么说神羡慕人?甚至,有些神放弃做神,来到我们中间成为人。那样,他就不能再回去了。虽然如此,还是有一些神愿意放弃做神,愿意成为人,来面对死亡,为什么?答:因为人有七情六欲。
这是一个法国作家(Jean Giraudoux)写的一段话:一个神(男)和一个人(女)谈恋爱,谈起这个女子的时候,他跟另一个人说他怎么羡慕我们人:“她会用一种小而可爱的表达,使我们之间有一道鸿沟。她会说‘当我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当我老了的时候’或者‘在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等等这些话语。这些话就像刀一样戳着我。人虽然会死,但是他们会有一种亲密的关系。人生中有一些东西不能真正地把握住,会有一种悲伤,但是神却很羡慕人,认为这是一种甜蜜的悲伤,因为人会有限制。”我们羡慕神,是因为神可以一直活下去,我们每个人都不想要死亡,我们不想要我们爱的人去世。不过没想到,其实是神羡慕我们,因为有这个过渡,才是甜,才是苦。这个神爱上这个女子的时候,他就能感受到她作为一个有限的生命和她不确定的生活状态里面,她能经历所有的曲折和跌宕起伏的人生,会有一种不完美的生活,这反而引起神的羡慕,因为做神这么乏味,做神就是要永远活下去,生活中没有什么不美满,没有感到悲伤的时候。
举一个关于我自己的例子,我以前在美国也有一只狗,它现在已经死了。现在我知道我很想养一只狗,我相信,它刚刚来到我的生活的时候,我会天天想它,天天带它去散步。不过我也知道,我养了它两三个月以后,我不会再有这个想法,那就成了它天天在那里等我。我回来的时候,它会像几年没有看到我一样欢迎我。它当然很高兴看到我,它也会骂我说“你怎么在这里把我锁了一天?”因为我没办法,我要去工作,工作完了才能回来看它。不过,我刚刚接到它,看到它看到我那么高兴的时候,是我跟它最接近的时候。为什么?生命跟死亡都存在,一直都存在,只是那个时候我会比较了解生命是什么意思。一个人享受幸福生活的时候,他并不能享受所有的东西,他是在一个有限的状态下,这样反而能增强他对生活的感受。刚刚提到,我们饥饿的时候会更能享受食物,就是一个意思。
另外,我们来谈一下我们最开心的一天。我先举一个自己的例子。比如说我是你的来访者,我来跟你讲我最开心的一天:“我喜欢跳舞,我有一个拉丁舞老师,几年以前,我请她去一个大的舞会,穿得漂漂亮亮,她穿的裙子我至今记忆犹新。然后我跟她去跳舞,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我跟我一些朋友分享这一天的经历,他们也能感觉到我的快乐。”你们在我的故事里,能听到或想到有多少是生活中不可把握的流动、转瞬即逝的和短暂的东西?换句话说,在我感到最甜美、最开心的一天,你能够找到其中的痛苦吗?我在中国常常看到年龄比我还大的朋友出去跳拉丁舞,很开心,不过他们大部分不是和太太一起跳的,他们是跟一个老师一起跳舞,那个老师比他们年轻多了,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开心?在我的情况里什么是苦,什么是死亡?答:我觉得你一定是很羡慕那个拉丁舞老师的年轻、活力,羡慕那种永远没法再回到二十岁的那段流逝的时光,你的那段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死去了。她那种二十几岁光芒四射的时光,是你这辈子再也回不去的。当然这是我的想法,不一定是您的想法。
在我跳舞的时候,我感觉我是二十几岁、十几岁,甚至于四、五岁。如果那天我一直在想:“我只有三、四个小时,花了那么多钱,时间过得好快……”那就很痛苦了。不过我真正投入跟她跳舞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些事,只是想说“哇,我多快乐!我好像神一样!”不过那只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但是我会永远记得。虽然我可以再去找她,我可以再去舞会,我可以找到跳得更好的老师,不过那永远是第一次。那一天我也没有想到那么多,其实回来以后我才知道那么完美。那一天我想说“哇,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就算有些东西我可以用钱买到,但有些东西我买不到,我只能珍惜那段时光。不过,还是很甜,但也很苦。这苦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一年多以后,我跟一个我大学的好朋友见面。他说:“你在亚洲做些什么事啊?”我就给他看我跳舞的照片,他说:“哇,你跟美女去跳舞啊!”我说:“对啊。”那当然开心啦,哪个男的有个美女在身边会不开心呢?她跳的舞很好,她的身材也很好,不过如果我在镜子里看的话,我肯定跳不出来。不过我跟她一起跳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身材跟她一样好,我就可以放松了,我可以离开我自己。但是,苦在哪里呢?后来我跟我那个朋友谈了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那么甜,也才知道为什么那么苦。
我们在美国念高中的时候,毕业典礼有一个舞会,那时候每个人都想去跳舞。我是想跳舞的,可是那时候我太害羞了,最后我没有跳舞,我不敢,也没有女朋友。当然,你现在可以说,我可以自己去,或者叫一个朋友去。那个舞会是很正式的,如果我去的话只想跟女朋友去,而且要跟最美的女朋友去,我没有把握到那个机会。那天晚上我去工作,我还记得那是蛮痛苦的。那个苦也是一辈子的,可能一生中只有那么一天晚上,我没有把握到。我现在可以回去原谅我自己,我那时候没有能力,但是痛苦还是在。和我老师跳舞的那个晚上我没有想到那么痛苦,我只知道我好开心。是我的朋友,我跟他解释了以后,他说:“哦,这是你的问题所在,你那天没有去。”我就知道,对,虽然晚了二十多年,不过还是有机会。虽然只是一天晚上,我一辈子有多少个晚上,不过有那个晚上那样投入也够了。可以说,就算我死了,在这方面我没有后悔,我补上来了,虽然晚了,虽然只有一天,虽然我老了,虽然我没有办法跳得很好。不过,在这一段时间里,补充了二十多年,而且我前面讲这只有一次,第二次的话我想不会有,虽然还是会甜,不过不会有那么甜。所以说也有痛苦,而且讲起来是蛮痛苦的,但是那一天晚上我没有想那么多,我真的只是开心。后来我才知道,我开心是因为以前一件痛苦的事情补上来了。大家可能说“哇,你这个体型还去跳拉丁舞!”对啊!所以我用这个例子是想告诉大家,就算你最开心的一天、最甜美的一天,都是有苦的,不过因为有了这个苦,才会有甜。所以来访者来找我们的时候,就算他们找到了最幸福的一天,那里面也是有苦的。其实今天你们来问我这些问题的时候,把我拉得更深一点,我跟你们讲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治疗。
好吧,我们换一个话题,我来回答一个问题。昨天很有意思,我跟学富在一起,一个学生问了一个问题:“开始的时候来访者来找我们,我们怎么跟他建立关系?”另一个学生说:“我不知道怎么结束咨询。”后来我们讨论,觉得这两个问题很有意思,一个是生命开始,一个是生命结束。我们怎么说hello?我们怎么说goodbye?生命和死亡是联结的,共同存在的,所以回答他这个“怎么结束”的问题,其实这是一个关于死亡的问题,是不太容易处理的一个问题。有句话这样说:“一个人要尽量把生活过到最好的状态,达到顶点,在最适当的时候死去,死得其所”。那什么是对的时间、最好的时间呢?达到顶点是什么状态呢?如果我跳舞的那天晚上死去,是最好不过的,但那不是事实。我们要找到那个最好的时间,生活越满意我们越不怕死亡。同样,什么时候咨询需要结束呢?就是找到那个时候。很多时候来访者会知道,你们俩都会知道,什么时候就应该结束了。
尼采说的一段话我觉得很有意思:“所有那些已经完美的,成熟了的,都想去死。所有那些未成熟的,都想去活。所有那些受苦的,都希望去活,因为这意味着会变得成熟、喜悦、渴望——渴望那更远的,更高的,更生机勃勃的。”打个简单的比方,水果什么时候吃,最熟的时候,对不对?一朵花最美是什么时候?盛开的时候。也正是到了那个时候,它们就开始凋谢、死亡。我不知道你们在做治疗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好像我们刚刚才跟来访者建立了一些关系,刚刚才做到了一些事情,就觉得时间到了,就要考虑结束了,但必须找到一个对的时间说goodbye。
结束一场辅导应该什么时候开始呢?如果生命和死亡是共同存在的话,关于结束的话题,你在开始的时候就应该谈结束,等到最后再谈就太晚了。如果你等得太久,才开始谈这个事情,来访者会觉得突然、没有准备好。例如,我们可以说,我们今天有一个小时,时间一直在过,一半时间已经过去了,你觉得我们今天如何呢?现在,我们只剩下半个小时,你想要谈些什么事情?我想,如果把你自己带到两个小时以后,离开我这里以后,你回头来想,会有什么东西你会后悔没有讲?如果有的话,你现在可以讲出来。因此,如果等到最后才开始谈结束,那已经太晚了。结束如同死亡,如果Louis等他的狗不能走路的时候,然后再说我们出去散散步吧,那太晚了。面对Amaya的死亡,Louis虽然很痛苦,但他已经做准备了。当那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 Louis会怀念他们最初的“Hello”:“你还是个小狗的时候,我们就走这条路了,你记不记得?……”所以,死亡跟生命同时存在,只是我们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有没有关心到这一点?有没有利用到这一点?
最后我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这是我从Email上面搜到的:“如果能重活一次,我会更勇敢尝试,即使多犯几次错也无所谓。我会放松心情,不要整日神经紧绷。我愿过难得糊涂的日子,不会再对每件事斤斤计较。我希望能把握更多的机会,我想游遍世界各地,我要攀爬更多的高山,游过更多的河流。我会多吃些冰激凌,少吃些豆子。我会将理想付诸行动,而不再站在原地犹豫不决。我这一生,要让每一天、每个小时都活得充实健康。若能重来一次,我愿缔造更多的人生高峰,这是我唯一的希冀,创造一个又一个精彩时刻,不让人生的岁月虚度。以前旅游时我总是会带温度计、热水瓶、雨衣和降落伞,我若有精力再出门,绝不会再带这一堆邋里邋遢的东西。若能再活一次,我会从早晨到晚上都赤脚,我会多跳几场舞,我会多坐几个旋转木马,多摘几朵雏菊。”
最后,希望你们大家都来学跳拉丁舞!
人本主义存在主义心理学美国认证课程(第一期)
Professional Training Program in Humanistic-Existential Psychotherapy
国内首次开办人本心理学美国认证课程
心理学发展的里程碑奠定当代心理治疗思想高度与趋势
详情可致电:010-689466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