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我的来访者在结束他的治疗时说:“我的生活是烦恼的,我知道了我为什么要这样。我感觉到生活着的是我自己,我觉得这样挺好,比起被迫用别人的方式来生活,我愿意,自愿继续选择现在的生活。”
这段陈述,让我深深感动。我想罗洛.梅们讲述的存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的确,在生活中,我们可以为了一种短暂的快乐去过别人或社会要求我们过的生活。但是因为忘记了自己,可能会在感受到快乐的同时感到空虚,感受到那种轻飘飘。久而久之快乐也将离我们而去,剩下的只有空虚和主体感的丧失——套用一个句式:快乐还在,“我”没有了。
不愿意面对生活所给予的烦恼,其实就是虚伪的生活,因为任何凡人都尚未获得没有烦恼地生活的能力。为了这虚伪的生活,我们已经使自己以非自己的、让所有人满意的方式生活着了。
在存在主义所指引的生活中,成为一个因循自愿而生活,同时感受到自己实在烦恼的人,是有更现实的意义的。它离开了生活的空虚和病态,承认了自己的不完善,因接受自身的阴影而有机会达到人性的本真。
加缪所笔下的西绪斯,在那座斜坡上艰苦的推动那块永远会下滑的石头,他虽然烦恼,但他是真实的生活者。他不会成为一个没有烦恼的空虚者或病态者。
克尔恺郭尔说:冒险导致焦虑,但不去冒险则将丧失人的自我……在最高的意义上,冒险恰恰是为了意识到人的自我。
萨特说:非我的生活就是地狱。
直面匮乏、挫折、死亡的丑陋,不用仅仅为掩盖这种丑陋而去把生活搞得看起来多么美好。为此,我们不一定有伟大的理想,但一定要有活着的勇气和农夫的躬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