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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凶时他有偏执般的愤怒(新闻分析)

2014年7 月20日,杭州市余杭区两位女童死在了自家的棚租房里。次日凌晨,嫌犯臧纪超被捕,他是女童的亲戚。面对柔弱的孩子,还是自己的亲人,臧纪超依旧下起了毒 手。据嫌犯供述,作案动机仅仅因家庭琐事,和弟弟一家关系不好。这听起来令人无法理解。弟弟也无法理解哥哥的杀人动机,他说一直以来哥哥臧纪超都鲜与人交 流,家里也从未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即便嘴巴上说几句也从不动手或者大吵。在他的印象里,哥哥没有向他提出过不满。不过,我们通过嫌犯孤僻没朋友的性格,深 入他的内心世界,或可理解他行凶时偏执般的愤怒。

面对盘问的民警,臧纪超的第一句话是你们真厉害。经历重大变故后, 当事人第一句话具有非常丰富的心理动力学含义。表面上,它是一种恭维,一种自嘲。深层里,它代表了一种自我全能感的转移和瓦解。根据心理动力学理论,孩子 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经历一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自恋阶段。这种自恋阶段的最初形式,是对父母的理想化。他们想象父母能够回应自己的所有需求,解决自己的 所有问题。父母是强大和令人崇拜的,孩子通过和他们联系获得一种保护和强化自身崇拜的品质,称为理想化移情,是自恋式移情的重要特征。

然而,当父母无法满足孩子的所有需求时,这种投射在父母身上的全能感就失落和瓦解了。这是孩子经历的第一个重要意义的挫折。他们会回收投射在父母的全能感, 把它们吸收在自身身上,构成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开始自我与现实的斗争和相处。根据心理动力学理论,孩子要经历恰到好处的挫折,才能获得区分欲望和现实的能 力。如果没有经历挫折,大量的自恋和全能感会存留下来,而他本身又没有真实的技能,因此会感觉严重的自卑。而如果经历过度挫折,会让当事人的潜意识和前意 识难以区别,让他继续暴露自恋和全能的幻想。

根据新闻报道,臧纪超和女童姨夫臧师傅同母异父的兄弟。在三十多年前母亲去世后,两人几乎没有多联系。臧师傅表示:“他(臧纪超)比我大十多岁,早早地出去 打工了,从小就没有太亲近,长大以后我们就是各干各的了。”臧纪超和妹妹(二姐)较为亲近,打工赚来的钱寄给姐姐不给父母。臧纪超离家几十年,从未赡养过 父母,兄弟二人因此不合。去年臧老板的儿子把臧纪超叫来帮忙,但是从未给他一分工钱。事发前两天,臧纪超和弟弟又吵了一架。臧纪超认为,两个小孩也受大人 影响,总觉得两个小孩一直在骂他,于是怀恨在心。

臧纪超觉得,弟弟一家子,对自己有攻击,还孤立他。自己长期以来心 里有积怨,很深了。这种根深蒂固的孤立感,或来自臧纪超原先在家的孤独感。而弟弟雇佣臧纪超,及和妻妹待遇的反差,让哥哥更感觉受剥削。而女童对弟弟的亲 近,让他产生恨屋及乌的敌意。臧纪超对弟弟的猜疑,很类似妄想人格障碍。妄想人格障碍表现为在何种环境表现出对别人的多疑和不信任,讲别人的动机解释为深 具恶意。它有以下特征: 怀疑被剥削、利用和伤害,时时警戒容易生气,愤世嫉俗,对批评过度敏感,很难与别人相处融洽,性格孤僻冷淡。

妄想人格障碍可能会在童年和青少年时期首次出现。它产生的原因有很多,成长过程中的孤独感,贫乏的同辈关系,严重的社会焦虑,学业成绩的低下,对外界过度的 敏感,都会让当事人产生过度的幻想和奇怪言语。他们的自我意识和不安心理很强烈,会被人看做奇特古怪,遭到嘲笑和孤立。臧纪超认为弟弟一家对自己有攻击和 鼓励,其实反映了他强烈的受迫害的意识。他认为弟弟一家给妻妹工钱,而不给自己工钱只包吃住。这种指责也反映了强烈的猜疑意识。这种强烈的警惕意识和报复 心理,很可能来自臧纪超早年家庭环境中的遭遇。

弟弟臧寨超说,臧纪超的亲父是河南人,后来母亲改嫁到安徽涡阳,嫁 给臧寨超的父亲。在他记忆中,大哥臧纪超心里恨母亲,对安徽的继父也很冷淡,从来没叫过他爸爸。33年前母亲去世,此时臧纪超才26岁,曾去河南找过生 父,得知生父已去世后,他这些年去过广州、北京、余姚、乐清、宁波等地,靠捡垃圾和回收废品为生,此后从未回过安徽,在那里只花过4500块买下一间小瓦 房,但从未回去住过。“他说等他老了,再住到那里。”由此可见,对父母的理想化认同在臧纪超已经破裂,他已经没有家的归属感,宁愿在外漂泊闯荡。

从新闻报道看,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家庭,兄弟两人同母不同父,兄姐弟三人亲疏不和。这种家庭显然无法支撑臧纪超的理想化移情,移情的断裂和过度的挫折让他的 自恋和全能幻想严重受阻。臧纪超很早就离开家去外面打工,随后没和家人产生过多联系,说明他对成长的家庭缺乏足够认同。在外面,他长期单身周围没有朋友, 又感觉没什么人看得起自己,也无法通过人际交往构建自我认同。这样现实和愿望无法真正协调,个体会产生过度的失落和强烈的愤懑,可能加剧对亲人的不满。臧 纪超的内心的偏执型不满很可能就转移到弟弟身上。

克莱因认为,儿童的偏执症状来源于对重要的爱的客体的想象攻击,这 与内化理想父母形象的超我产生冲突激发焦虑情绪。我们可以想象一个孩子这样想:我爱我的父母,因为他们能关怀和满足我的要求;可是我又恨我的父母,因为他 有时忽视和压制我的需求。这种对父母既爱又恨的感觉,让我产生矛盾和焦虑的的心理,而且和内在的道德良知冲突。我受到良心的谴责,感到自我的恐惧,产生更 强烈和宽泛的报复。这种强烈报复和严重焦虑的心理,可以从臧纪超称自己是天下第一号坏人看出来。当他举起操刀时,内心的道德感也瓦解了。

三十三年前母亲去世后,臧纪超和家庭的关系就断掉了。他赚来的钱,不给父母,但会给妹妹。这种情感上的依恋和扶持,和对弟弟的态度反差强烈。在多数人心里, 母亲扮演疼爱和照顾我的角色,父亲扮演威严和批评我的角色。这造成很多人对父母的亲疏不同,对母亲是爱和亲近,对父亲是敬和畏惧。然而母亲的迁徙和改嫁, 很可能摧毁了臧纪超对母爱的感觉。他怨恨生母,把现实的母亲看成自己恶劣处境的罪魁祸首,他怀念生父,把想象的生父看成维持和强大自我的重要力量。他的寻 父之旅,也是寻找自我力量、满足自恋感的历程。

臧纪超数十年离家打工、四处漂泊,或许就出于战胜父母、强大自我的心 理。可惜他的人生没有完成目标,到头来一事无成单身无友,只能最后投靠关系疏远的弟弟   。这种现实和愿望的强烈差别,加剧了他受伤而猜疑的敏感心理。父母在世的时候,这种敌意还可能针对父母父母去世了以后,敌意或许就转移到弟弟的身上。而 受挫感的一步步加深,加上道德感的一步步撕裂,臧纪超极端而愤怒的心理或许可以理解了。在臧纪超向两个女童具体菜刀的那一刻,他是对弟弟的报复,可能也是 对父母的报复,只是报复也摧毁内心的最后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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