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手把手,成为沙游师》的课程里加入了一点小小的诡计,于是就产生了有如魔法的效果。
这个小小的诡计是:我并不是因为有了沙盘的过程,才看见了你们;而是因为看见了你们,所以才读懂了沙盘游戏。当你们惊叹说:许老师,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很坦白地说出了答案,我说:慢下来,方能看见;慢一点,就能听见。心灵是慢节奏的……可是从你们的眼睛里,我知道,你们并没有真的相信,只要慢下来,魔法就会发生;只有慢下来,魔法才会发生。 我是如何说了一句话,她开始哭起来的;又是如何说了一句话,然后她的表情开始放松,焦虑明显得到了缓解的?因为,我很认真的看了,很慢很慢的让她说的话在我的心里流淌了,于是眼泪开始能够自己流下来,微笑开始变得畅快。
这个慢的状态,是自然赋予我们的状态:花是慢慢开放的,你盯着它,记录它,给它多浇水也没用,你不急,花儿自然开;因为开放是它生命的必然;
水滴是慢慢穿石的,钟乳石的奇诡是慢慢积累的;还有沙子是数千年慢慢风化的……
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信任时间的力量,然后不离不弃,从来不放弃找寻自己,然后这个世界就给了我们满眼奇迹。属于今天的我们,也是人类时间长河中参与创造奇迹的一员,无论你是否有缘看见。
我在听一位来访者说她的沙画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着急,我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每个表情,我看每个表情与下一个表情之间的过渡是自然的还是生硬过渡,或者突然之间发生了一个大转折;我听她的语调,刚才还平静的声音,突然有了一点压抑;虽然说着“就这样,没什么呀……”可是却微微带着愤怒,于是我知道在这里是我要停下来的地方,于是我轻柔的问:“说说小时候的事情……最喜欢谁?谁最喜欢你?”于是来访者可以自由地说她正不知道是否该说,或不知道是不是能说的压抑的内心。
你们总是问:许老师,到底在哪里工作最好?我们到底要不要引导来访者哭泣?我们是否要碰触一下这个显然的阴影?我感到阻抗了我该怎么办?
我本来想说:自然随心的工作就是最好的工作。可是这样的回答你们一定觉得不够有诚意。所以我很认真的用技术性的语言回答你们的问题,不过也可能还是让你们觉得没有诚意:
(1)最好的工作就是慢慢的去凝视你的来访者,把她看到你的心里去;然后她的音容笑貌生动起来,你能够对她的忧伤敏感,在忧伤的地方轻柔的问一句:“嘿,怎么啦?”“想外婆了?”这些看起来来自某个沙具的文化,其实却更来自于她内心的对话。
(2)我们不引导来访者哭泣。如果来访者哭泣,那是因为这时的眼泪有疗愈力也是有力量的。是她自己的眼泪,更是被一个人看见和听见后,才可以舒缓的压力。没有我们的看见与听见,就算“引导”也不会有泪。
(3)阴影并不是被碰触的,阴影也绝对不会是显然易见的。来访者对阴影正是不熟悉,陌生与害怕,所以才会没有感觉,不能碰触。阴影不需要被“碰触”,但是沙游师要看见阴影,并且能够对阴影产生正面的情感,不带评判的面对。
(4)我不太用阻抗这个词。不过一定用阻抗来说的话,我得说来访者要阻抗的一定不是你,而是某个原因让他无法积极回应。她卡住了,不能说。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停下来,再很慢很慢的回顾整个过程,凝视她的全部,然后感应哪里是她艰涩地不能通过的地方。例如一位来访者很兴奋地说:“这是我的儿子,他真的好可爱……”她整个人笑开了花,颧骨上有淡淡的粉色。然后她面色凝重地说:“我真的关心我们这一代的孩子,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这两句话连在一起是有点突兀,突然从个体跳到了集体。如果你很慢的去听,你已经听到了她内心的矛盾和冲突。她已经在这个空间里呈现了她的话题与问题。这时候,你可以轻柔的问“说说你的儿子呢?刚才你的脸都笑开了花……”,在诉说的过程中,这两句话中突兀的跳跃自然的显现了答案“我和我的儿子太亲了,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他的发展是好还是不好。其实我不确定”。让我们想一想,如果我们把这里视为阻抗,我们就可能做出这样的回应“或许你和你儿子的关系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然后来访者才开始了她的自我保护。所以阻抗是从哪里先发生的呢?或许是从我们自己这里。
很多时候,我都认为,在整个沙游的过程中,我们要做的事情真的不多,就是看见,听见,抱持。
我们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因为我们要尽量完整的看见,深情的看见;热忱的去听,听到尽可能的全部;然后温柔的抱着,在很累很累的时候也要温柔,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抱着。
慢下来,就能看见;慢一点,就能听见。花总是会开的,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看见花开,不是花的遗憾,而是我们没有看见者的遗憾。
本文内容选自许浚博士空间文章《慢下来,方能看见;慢一点,就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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