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看你,有时觉得就像看遥远的星星.”我说,“看起来非常明亮,但那种光亮是几万年前传送过来的.或许发光的天体如今已不存在,可有时看上去却比任何东西都有真实感.” ——村上春树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260】:直言相告永远会带来最好的结果。 ——村上春树 《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
【261】:但即使被至亲冷眼相待,中田心里也并不甚难过,一来已经习惯一人独处,二来若有人搭理或热情相待,他反倒会心情紧张。对于一生积蓄被表弟挥霍一空他都没有生气,当然事情糟糕这点他是理解的,但并未怎么失望。度假山庄是怎样一个劳什子,“投资”又意味什么,中田无法理解,如此说来,就连“借款”这一行为的含义都稀里糊涂。中田生活在极其有限的语汇中 ——村上春树 《海边的卡夫卡》
【262】:如此这般,中田住进弟弟提供的宿舍,接受政府补贴,使用特别通行证乘坐都营公共汽车,在附近公园同猫聊天,一天天的日子过得心平气和。中野区那一角成了他的新世界。一如猫狗圈定自己的自由活动范围一样,没有极特殊的事他从不偏离那里,只要在那里他就能安心度日。没有不满,没有愠怒,不觉得孤独,不忧虑将来,不感到不便,只是悠然自得地细细品味轮番而来的朝朝暮暮。如此生活持续了十余年。 ——村上春树 《海边的卡夫卡》
【263】:我二十九岁,再过六个月我的二十岁年代就要落下帷幕。一事无成,绝对一事无成的十年。我所到手的全部没有价值,我所成就的全部毫无意义,我从中得到的唯有无聊。 最初有什么来着?如今忘得一干二净。不过那里边的确有什么,有什么曾摇撼我的心并通过我的心摇撼别人的心。归根结蒂,一切都已失去。该失去的失去了。除此以外,除了放弃一切以外,我又能干什么呢? 至少我还活了下来。即使死去的印第安人才是最优秀的印第安人,我还是要苟延残喘。 为什么? 为了把传说将给石壁听? 何至于! ——村上春树 《寻羊冒险记》
【264】:我在碗中把备受欺侮的时光阴影捏弄成德国牧羊犬形状,投进滚开的汤中,撒上盐末。然后手执长筷站在铝锅前一步不离,直到烹调定时钟“咚”一声发出悲鸣。 意面们老奸巨猾,不容我把眼睛从他们身上移开。看上去他们马上就要从锅边溜出,趁着夜色逃跑。夜色也在屏息敛气地接应它们,一如热带雨林将原色蝴蝶吞入万劫不复的时空。 ——村上春树 《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
【265】:非我辩解,我过去就有一种糟糕倾向:很难沉下心来对待别人所交给的任务。从上小学到大学毕业,这种倾向好像一直妨碍我的学业。说痛快点儿,就是对不想干和不感兴趣的事情怎么也干不来。一句话,就是“任性”,或许。但另一方面,对于想干的事和感兴趣的事则排除万难一意孤行。这样的性格——我是指在工作方面——至今没有明显改变,或者不如说比以前还系统化了。老婆常说我“好一种讨人嫌的性格”。她一件接一件做事,开始做的时候非常入迷,却很快降温,因而看见我这样子甚是来气,不由得想用什么(例如餐叉、圆珠笔什么的)从身后扎我一下。可我天生如此,有什么办法呢!还是不要扎我为好。 ——村上春树 《终究悲哀的外国语》
【266】:只剩下我一个人后,我从小艇上探起身,往海底使劲张望,但海底火山的姿影已不复见。水上面静静地映出蔚蓝的天空只有柔波细浪宛如随风摇曳的丝绸睡衣一般温情脉脉地叩击着小艇的舷板。 我歪身躺在艇底,闭目合眼,等待汹涌的潮水把我送往相应的地方。 ——村上春树 《再袭面包店》
【267】:某种情况下,命运这东西类似不断改变前进方向的局部沙尘暴,你变换脚步力图避开提前,不料沙尘暴就像配合你似的同样变换脚步————如此无数次周而复始,恰如黎明前同死神一起跳不吉利的舞。 ——村上春树 《海边的卡夫卡》
【268】:既然说是三十三岁,她便是三十三岁。如此一想果然像是三十三岁。但如果她说二十七岁,看上去无疑二十七岁。 眼角细小的皱纹,看上去与其说是年龄所致,莫如说是生下来便附在那里。唯独从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衣领口弹出的细细白白的脖颈和桌面上的手背在微妙地暗示她的年龄。人是从小地方、的确是从小地方长年纪的,并入抹不掉的污痕逐渐布满全身。 ——村上春树 《寻羊冒险记》
【269】:只消一听无兄无弟,人们便条件反射般地这样想道:这小子是独生子,一定受父母溺爱、体弱多病、极端任性。而这种千篇一律的反应使我相当厌烦和受刺激。但真正使少年时代的我厌烦和受刺激的,是他们所说的完全属实。不错,事实上我也是个被溺爱的体弱多病的极端任性的少年。 ——村上春树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270】:作为款额能有实感的至多五千日元。再往上数,十万也罢一百万也罢一千万也罢全都彼此彼此,即那是“很多钱”。虽说有存款,也并未亲眼见到,无非听到现在有多少多少存款的数字而已。总之不外乎抽象概念。所以就算人家说现已消失不见了,他也上不来把什么搞不见了的切实感受。 ——村上春树 《海边的卡夫卡》
【271】:人对于自身、对属于自身的东西予以客观看待或反向看待,从中找出戏谑成份 ——村上春树 《天黑以后》
【272】:音乐真是好啊!那里总有超越道理和逻辑的故事,有同故事密不可分的深邃而温馨的个人场景。假如这个世界不存在音乐这个东西,我们的人生(即某一天变成白骨也无足为奇的我们的人生)势必成为更加难以忍受的东西。 ——村上春树 《村上广播》
【273】:一面听着雨打窗户的声音,一边胡思乱想,他渐渐感觉整个房间似乎变成了和平日不同的异质空间,简直像拥有意志一般。身处其中,他渐渐无法分辨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不真实。 ——村上春树 《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
【274】:在时隔许久之后,作强烈的感受到这一点。也许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当然并非每件事都很美妙,同时还会感到痛心,感到窒息,会有恐惧,会有阴郁的倒退,然而就连这种痛楚,如今都成了令人眷恋的可贵的部分。他不愿失去这种心情。一旦失去,或许再也不能遇到这样的温情了。失去它,还不如索性失去自己。 ——村上春树 《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
【275】:失业使我心情畅快起来。我正在一点点简化。我失去了故乡,失去了青春,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妻子,再过三个月二十九岁也将失去。到六十岁时我究竟会怎样呢? ——村上春树 《寻羊冒险记》
【276】:人这东西怕是以记忆为燃料活着的,至于那记忆在现实中是不是重要,对于维持生命来说好像怎么都无所谓,仅仅是燃料罢了。随折纸送来的广告传单也好,哲学著作也好,一捆万元钞也好,投进火里全部是纸片,火不必边烧边想什么“噢这是康德”啦“这是读者新闻的晚报”啦,到了火那里统统不过是普通纸片。和这是一码事,重要的记忆也好,不怎么重要的记忆也好,全是毫无区别的普通燃料。 ——村上春树
【277】:信念同实证没有关系。 ——村上春树
【278】:每当要做点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无法在这一行为可能带来的结果与回避这一行为所可能带来的结果之间找出二者的差异 ——村上春树 《再袭面包店》
【279】:"在人生中,重要的事情不是胜利,而是奋争。对人生来说必不可缺的东西,不是取胜,而是曾经无悔地战斗过。" ——村上春树 《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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