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苏黎世的第三天,就开始了每天早出晚归赶往学校上课的节奏。我住在Maur,在苏黎世东边靠近郊外的地方,每天乘公车747路,在Kluzplatz转乘3路电车,central或者Zurich HB下车,再步行十几分钟,便可到达学校。全程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对苏黎世初初的感性印象便是从这样的上车下车和走路开始的,而在我内心,对这个城市的体验却是沿着Murray Stein的文章以及我自己的感受展开的。
之所以喜欢Murray Stein的文章,在于他对苏黎世的解读可以成为我们去认识一座城市的向导,这样的视角甚至可以引导我们学习去认识一个场所,一个家庭和一个人。在这里,我说的“认识”不是表面上的知道,而是“透过现象看见本质”的理解与明白。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深度心理学的原因之一。
关于苏黎世,Murray Stein在文章中这样写道:
A city’s monuments display its persona. They are like a showroom window. They create a city’s face to the world around,and they represents (more or less ideal)self-image.They may also serve to conceal what the city wants to hide from itself and from others, including its soul. They can tell one about a city’s cultural identity, about its cherished public values......If one looks into the stories behind these images, however, one often finds some fascinating and sometimes curiously discordant information, a shadow dimension concealed by the persona. In and behind the persona there are hints of what a city consciously is about and stands for and of what perhaps unconsciously it wants to reveal but cannot do so directly or officially.
一个城市的塑像展示着这座城市的人格面具,塑像就像橱窗一样,创造出来的是这座城市呈现给世界的模样,他们同时也表达着自我形象(或多或少是理想自我的形象)。他们还可能用来隐藏这座城市不想给她自己和他人呈现的内容,这样的内容里包括城市的灵魂。塑像向人们述说关于这座城市的文化身份认同以及她所珍爱的公众价值......。然而,如果我们去看看这些塑像背后的故事,我们常常会发现一些令人着迷有时甚至是令人惊讶的不和谐的信息,这便是隐藏在人格面具背后的阴影的部分。在人格面具里及其背后包含着这座城市在意识层面上所代表内容,也许还包含了无意识想揭露但是不能够如此直接和正式揭露的内容。
人格面具(原型)是分析心理学里的一个专业术语,简单来讲就是一个人呈现给自己(自己以为的样子)、公众与他人的样子,有些类似于社会心理学里的社会角色的概念(但不完全相同,比社会角色的内涵更加丰富与深入)。阴影(原型)是分析心理学中的另一个专业术语,简单来讲,阴影里贮存着大量人格面具或者自我不能接受的心理内容,包括冲动、欲望、能量、创造力与想象力等。阴影(原型)与人格面具(原型)是对立的。
那么,我们认识苏黎世就从这座城市的塑像开始。
苏黎世有一条Limmat河(利马特河)穿城而过,流入苏黎世湖。在苏黎世的老城区(距离利马特河入湖不远的地方)有两座中世纪的教堂,一座是苏黎世大教堂,另一座是苏黎世圣母大教堂,分别座落在利马特河的两岸,连接两岸的大桥因此而得名为大教堂桥。就在苏黎世大教堂这一侧的山丘下面紧靠利马特河岸边有一座同样古老朴素但并不宏伟的建筑,被称为水教堂(wasserkirche)(现在是美术馆Helmhaus)。就在水教堂的前面有一座塑像,这座塑像的名字是Ulrich Zwingli,我们对苏黎世的认识就从他开始。
这段描述不来源于任何旅游书籍,而是今天为了给Ulrich Zwingli拍照,放学后与来自美国的Lee边走边聊,在central分手后,沿着利马特河一路步行来到这里。我几乎不认识德文,连猜带蒙加上google map,竟然将苏黎世的这块土地(那样的空间)与这段历史(那样的时间、那样的人们与那样的文化)在内心拼凑出来。对我来说,这便是旅行的诱人与有趣之处了,这便 是我热爱旅行的原因了——在未知中探索与明白的喜悦。
Ulrich Zwingli(1481年-1531年),他提出宗教改革,采用新教教义Protestantism,于1519年1月1日在苏黎世大教堂布道,以高昂的热情宣布实施新教教义,为苏黎世这座城市奠定了新教的气氛、风格与色调。
Ulrich Zwingli的塑像,一手捧着圣经,一手持着长剑,顺着利马特河水流的方向,在一颗古老的松树掩映下眺望近处的苏黎世湖与远方的阿尔卑斯山脉。Ulrich Zwingli的塑像向人们传递着苏黎世以新教教义为基本特征的身份认同。改革后的新教实践的基本特征是朴素austerity、简洁simplicity、谦逊modesty、虔诚piety、持久的清洁unfailing cleanliness以及严格的秩序strict order,这些特征已经成为了苏黎世的美学标志,一直持续到现在。
以新教教义作为人格面具的内涵是如何在苏黎世这座城市中呈现的呢?
刚到苏黎世的第一天,我就被苏黎世的公共交通迷住了,这种着迷至今持续:苏黎世人80%以上的人在90%的时间里出行是公共交通,公共交通的方式有有轨电车tram,公共汽车bus,火车train(主要去到其它的城市),船boat,还有一种被称为Bahn的火车(我还没有坐过,应该是像缆车一样的火车,是苏黎世最古老的交通工具之一)。很多站台(尤其是市内)都设有电子屏幕,上面可以看到你要乘的车即将到达的时间,每个站台上都有每一路车全天到达本站台的时间表,也可以在手机下载一个ZVV的App,可以随时查到所有车辆的所有时间。每辆车的每个车厢内也有电子屏幕,上面不仅有下一站的到达时间,还有你要去的那个站可以换乘其它路线的车辆的到达时间,不仅如此,最最关键的是,所有车辆都是按照这个时间准时到达的。因为太着迷于这个系统,我默默地计算过,99%的车次都是一分不差地到站,1%的车次可能会提前或晚到1分钟(没有超过2分钟的)。而且这么多天,从没有遇过堵车,即便是下班高峰期等红灯也没有造成过1分钟以上的晚点。举例说明,我住的地方在Maur,需要先乘747公共汽车到Kluzplatz,我可以通过手机上的App查到我要出发时的最近一班车的时间,我知道我在5分钟之内就能走到车站,所以,我只需要提前五分钟离开家,不需要在车站站立等候就能准准地赶上那班车,10分后到达Kluzplatz,那里永远都正好有一辆3路电车在接驳,好像就是在等候我这辆车(事实上还有其它路线的公交车在Kluzplatz交汇)。所以,在苏黎世,你不需要浪费任何时间在路上,没有无法控制的塞车,没有不可预知的等候,everything is just on time——一切都是准时的。
这便是苏黎世身份认同(人格面具)中的新教特征之一——严格的秩序在现实生活中的具体表现。这么庞大的交通网络能够做到如此严谨与细致,可见苏黎世人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是根深蒂固的。严格的秩序在一个方面会让人感到基本的安全与安稳,这让我——来自在有太多不可控与无法预期因素存在的国家——花了好大的心力才慢慢适应这种安全与安稳。然而,我在想,这种严格的秩序在公共交通中的体现,受益的是城市的居民与往来的客人,但对于司机来说,这种单调的重复应该是无趣和乏味的吧,他们既体验不到堵车的着急与烦躁,也体验不到通畅的爽快与高兴——这是我今天在某一刻突然出现在内心的念头。当然,这只是我的感受,也许这对于司机们来说就是一份需要尽职的工作而已。
更多的内容待续......。
(原文作者:王颖(成都慧爱心理咨询中心高级心理咨询师),更多精彩内容可关注慧爱微信号:慧爱心理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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