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成长道路上最艰巨挑战之一,莫过于看着自己价值观偏离周围人们的期望,比如家人、朋友、室友,甚至是伴侣的期望时,独自应对随之而来的各种结果。
若你对个人成长持有强烈决心,这种转变历程就难以避免。随着对生命里最重要的事物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认识,你会发现个人价值观与他人价值观之间,逐渐出现愈加明显的反差。怎样应对这种反差,就是你要面对的真正考验。
例如,你也许是在某个宗教或特定文化环境中长大,但随着自己成熟,你可能发现那些从小被灌输的信念不再让人心悦诚服,你感到需要摆脱它们并继续在生活中前进。
或者,你可能伴着某种饮食习惯长大,但随着不断学习和成长,你发现自己正偏离童年的饮食方式。
又或者,你被教导要默认遵从某种生活方式,例如人们期望你进入一家大公司开始工作,但后来你发现这种选择对自己而言似乎并不明智。
探索这种反差
当你意识到这种反差出现时,我鼓励你清醒自主地探索它。这种探索在一开始也许看起来有些可怕 — 我经历过很多这种情况 — 但我认为你将和我一样,发现这种反差之内蕴藏着巨大成长潜能。
在17岁时,我开始意识到从小接受的天主教思想给自己填充的各种信念,难以说服我的理性思维。我觉得能满足自己生活追求的唯一可行选项,就是要做个邪恶之人。那时其他可能性还从未暴露在我面前。从个人视角来看,我要么就是天主教徒(好人),要么就是非天主教徒(恶人)。因此,我看见超越这种困境的唯一有效方法,就是允许自己做个恶人,这样才能探索其他人生视角。对于从没体验过那种教化思想的人来说,这也许看起来像个很搞笑的选择,但对那时的我而言,却异常真实。
给予自己许可去探索之前被人视作邪恶的事情,为我开启了一条难以置信的成长之旅。我一路摆脱了大量虚伪信念,享有了最佳的一年学业,并感到自己生命更加自由鲜活。这次经历最好的部分,就是我拓展了自己的社交圈,将非天主教徒也包含在内,积极主动地结识他们。我一头扎进了邪恶世界,最后却发现它毫不邪恶。这个世界中有的只是自由。我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因为被洗脑,才认为其他生活道路充满邪恶,而这些施行洗脑之人会从我自由与自主意识的匮乏上获利。
对那时的我来说,别无其他出路。我不得不给自己许可,穿过被人标示为邪恶的大门。那就是我当时能看到的唯一出口。
邪恶出口
后来我发现,这种困境在许多信仰系统中都很常见。信仰系统内部的事物都常常贴着美好标签,而所有脱离这一信仰的出口都被贴上了邪恶标签(或与之相似的变形说法)。为逃脱这种信仰,你就不得不做被人视作邪恶的事情。你越是接受这些信仰内标签的真实性,就越会陷于思想上的困境。
在你生活中,此刻有哪些出口被贴上了邪恶标签?人们又总在告诉你哪些道路是错误、愚蠢和疯狂的?
有没有可能这些道路其实并不邪恶?有没有可能这个所谓的邪恶出口,其实就是通向更大自由的道路?有没有可能一直教化你相信这些出口充满邪恶的人士,其实正从你自由的匮乏中获利?谁又能从你停滞不前的生活中得到好处?
允许自己变得邪恶
我不得不选择这种邪恶出口的另一情形,就是五年前离开自己婚姻之时。从传统文化角度讲,结束一份婚姻,尤其是有两个孩子的婚姻,令人难以赞同。即使大多数结婚人士最终发现他们都会走上这条道路。
这一出口已被贴满各种听起来非常邪恶的标签。离开一份让自己无法满足的婚姻,需要面对大量抵制性的社会教化思想。
再一次助我一臂之力脱离困境的,就是允许自己做个坏人。我知道此时并非真的感到所做之事有何错误,但允许自己被人贴上邪恶标签,不论如何都欣然接受和承认,既来自本人,也来自他人的评判,使我更容易在生活中不断前进。
通过允许自己做个恶人,而非试着抵制或否认这一标签,我得以做出令自己感到明智的选择,即使他人可能对此选择表示激烈反对。有时我发现在脑中夸张想象这条邪恶之路,并接受其夸张描述版本,其实能让自己更容易地面对现实。
你说的太对了 — 我就是轻言放弃的人!
没错儿,我要抛弃自己的孩子们。完全是个无赖!
为何要离婚…这样我才能到处乱睡嘛。简直就是浪人!
有史以来最烂的丈夫和父亲!
真的无可辩驳... 我就是个坏蛋!从来没有哪个好人会干这事儿…
真诚对待自己的价值观
给予自己许可去选择邪恶出口,使我能更容易地辨清个人价值观,并对其保持真诚态度,特别是在个人价值观与社会教化的价值观产生分歧时。我因此获得一种自由,可以让自己在不被内心挣扎和抵制思想淹没的情形下,从容选择那条更少人走的路,而非陷于停滞。
你看... 对于那些自身价值观与我相反的人,从其视角出发,我在事实上确实邪恶。因而,其评判是准确的。若我否认自己显而易见的邪恶本质,这些人就常感到有批评、谴责,或转化我的强烈需要。但如果我直接同意他们 — 如果我对他们的观点“言必称是” — 就能为双方节省大量时间精力。
你不可能让一种视角变得无效,因为一种视角,就是一面观察现实世界的透镜。为攻击其虚假性,你必须用另一面不同的透镜来证明,而非原先那面。除了从外到内地改造这面透镜,否则没有一面透镜能证明另一面透镜的虚假性。也就是说,这种虚假性是跟随透镜而变的特性,绝非普适性概念。事实上,一面透镜的虚假性恰恰源自和另一些透镜的对比;没了其他透镜,这种虚假性概念便毫无意义。
将一种视角的内部世界定义为美好、正确和正义,其外部世界则是败坏、错误和邪恶的,是许多透镜,尤其是那些稳固信仰系统制造的产物。这些信仰的追随者都是正义的。而非追随者都充满邪恶。
对很多拥有某种宗教信仰的人来说,因为我不信他们所相信的,因此我就是邪恶的。我是一个外人,一个不信者。我将得不到拯救。我肯定要下地狱。从其信仰系统内部来看,这些都是合理的准确言论。
难道同意他们不就是最简单的相处之道吗?
是的,我很邪恶。
我死之时,必下地狱。
我在这儿就是来干魔鬼之事的。哇哈哈!
从我作为一个长期纯素主义者的视角看,如果肉食爱好者们直接承认自己非常邪恶,就是面对我时最简单的做法。毕竟,从一名有道德的纯素主义者视角看来,那些肉食爱好者假装自己关心动物和环境的做法,完全滑稽可笑。对他们而言,其更明智的说法就是:“耶,我完全不关心动物。去他的动物!我很邪恶,就爱看它们为了愉悦我的食欲而被折磨和杀死。”这样听起来才诚实。
你与邪恶的关系
在缺少这种内心语言翻译的情形下,你也可从另一人偏爱的透镜视角,将个人语言翻译成他们心中的表述。
当你告诉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自己是个无神论者,别惊讶你的语言在他们心中被翻译成:“我就是个罪人”。
或者告诉一个纯素主义者你最喜欢怎样烹调自己的肉食,他们心中对你的话语翻译就是:“我很残忍而且毫不友善。”
从一个外人视角来看,你可能倾向于把这些标签视作不公平的评判。但从一个人的内部视角看,他们得出的都是合理准确的观察结果。
无论你将自己生活中的哪些大门标示为邪恶或错误之路,都有不计其数的人已穿过与其相似的出口,做出了远超其上的探索。摆在你面前第一位的问题是:你也愿意穿过那扇门吗?第二个问题是:无论你是否穿过了那扇门,你愿怎样对待那些已经这样做的人们?
探索自己对这些问题的答案,将是你人生旅途上极其重要的部分。
探索其他选择
在成长之路上,你可能发现很多门径都被贴上了邪恶标签。这类标签常是一种人类视角透镜,投射到另一种视角透镜上制造的结果。我想你会像我一样,发现很多被视作邪恶的道路,探索它们其实并不与自身价值观产生冲突。辨清一条潜在生活道路是否与你的价值观相冲突,可能需要大量反省过程。有时搞清这点的最容易做法,就是穿过这扇门,探索另一侧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然后你就会知道正确答案。
允许自己做个恶人,意味着给自己许可,去冒违背个人价值观的风险。它也意味着给自己机会,尝试其他选择,去犯种种错误。
偶尔之时,你可能穿过一扇被标为邪恶的大门,探索了一番另一侧世界,然后意识到它并不适合自己。虽然某些情况下,这样做会有值得注意的负面后果,但大多数时候,潜在的负面后果都被人过度渲染。你将从中学习的经验和获得的成长,完全值得自己进行这种探索。
例如,若你正考虑离婚,内部视角就倾向于夸大这一决定对你家人的潜在负面影响。它可能会促使你相信自己将是世上最大的坏蛋,给少数人造成了可怕的伤害和破坏。这种信念确实会令人停滞不前。
而外部视角对此情形的看法截然不同。当困在一种毫无幸福感的情境中时,这样的人肯定会向更多人传播身上携带的压力和不快,并损害其他人在未来几十年做出更大贡献的潜力。就算离婚确实会对家人带来很大程度的负面影响,这一后果也应与一个人追求更大满足感所创造的更多积极涟漪影响,一起平衡考虑,还有激励他人做出同样选择带来的积极影响。
更早选择邪恶之门
在个人成长道路上,我已认识到,当自己猜想另一侧世界景色更美妙之时,我常常都是对的。我的直觉准确无误。另一侧的世界确实更美妙、幸福和令人心满意足。我最大的遗憾就是:要是早点穿过那些邪恶之门就好了。
我很高兴自己冒了风险去探索和辨清个人价值观。即使犯过错误,我在回顾时也很难有后悔如此的感觉,因为我依然从自己最糟的选择里学到许多经验教训;长期看来,它们依然为我逐步辨清个人核心价值观提供了帮助。
当允许自己做个恶人,你就获得了在不同视角间更自由转换的能力。原来被标示为“邪恶出口”的大门,最后转变成仅仅标示为“出口”。你已提前获得穿过它们的许可,而不必担心各种评判或抵制。这种许可能为你带来更大自由,做出更思维开放和清醒自主的选择,从而决定什么才是自己想要探索的人生之路。
若你在当前情形下感到困顿、受限或停滞,但所有人生出口都被贴上了邪恶标签,那就允许自己做个恶人,走向这些出口之一。去做罪人... 放弃者... 背叛者... 抛弃者... 废柴... 无赖... 失败者吧。骄傲戴上这些标签。它们也都是探索者的同义词。
Steve Pavlina
2014.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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