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这天,大胖脚先生给我准备了7份礼物:玫瑰金手机,情侣运动穿戴设备,家用跑步机,一大束玫瑰,提拉米苏生日蛋糕,一顿豪华烛光晚餐,还有抵御当天突发风寒的姜汤。
在股市极为低迷,蓝海一片的这一年,我们俩心照不宣地各自对生活支出稍作了些许降低,无计划的出行、心念念的物件,都在年末之际束之高阁。
按照大胖脚先生的说法,这是对我“庸俗的爱”。
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在学生时代有一个故事曾深深感染我:
他看着广告牌上写着的“爱她,就带她吃哈根达斯”笑了起来。说要不咱们也做个牌子挂在葫芦棒子上吧,上面就写“爱他,就带他吃冰糖葫芦”,一定要写男的他。我挤兑他说,一棒冰糖葫芦还没有人家里面的一块方糖贵呢!他说,你小孩子懂什么,这冰糖葫芦里才是真正的爱情。
后来我也终于明白,当你很开心地跟着一个男人在哈根达斯里吃着雪糕时,那开心可能无关爱情。可是,当你和开心地跟着一个男人在吃冰糖葫芦时,那开心一定源自爱情。
所以按道理,在这7样礼物中,在所有物质的捧戴下,我应该清高地做个知足的幸福小女孩,唯独对那一碗慢慢的浓情蜜意的姜汤感动至极,而对其他唾之千里。但事实上,在推进门看见我暗自心许的跑步机,和罢工两个星期的手机终于可以寿终正寝的时候,我还是应承自己做一个“庸俗”的小女人。
也许庸俗本身就和金钱脱不开干系,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说,庸俗的定义却不能够被金钱的数量衡量。
谈钱伤感情,但谈感情却必然要谈钱。
恋爱的时候我们很多人都会用这种方式帮助自己衡量一个男人的真心:在一个年薪100万却肯为你花50万,和年薪10万却愿意全部奉献于你的男人之间,你愿意选择谁?
于是庸俗的定义粗浅地变成了你所接受到的金钱付出,占他全部拥有或者可支付代价中的比例。
从另一方面来讲,庸俗也可以定义为在纯物质和纯情感的外在表达方式中,他是否在自由选择中倾向了前者。
结合这两种定义,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是,金钱是否能够成为衡量爱的标尺?这种衡量方法庸俗吗?
在我三岁那一年,从来表现乖巧的我某天突然驻足在商场里的人形高的填充娃娃面前不肯离去,对着橱窗蹲在地上也不敢吭声自己想要,爸爸妈妈见状不由分说把它买回家,成为了我儿时成长中最为重要的玩伴。那个玩偶售价45元,而我的爸爸妈妈两个人的工资,在当年是一个月28元。
这些故事看似不约而同地表现一个道理,那就是在金钱弥足珍贵的条件下,金钱可以衡量爱,这种衡量是伟大而正当的,不由人谬之为庸俗。
我猜想会有那么一天,当我和大胖脚先生回忆起年轻时候为爱所付出的“辛苦”或者“心血”,都会暗自庆幸爱情没有被生活束缚住手脚,没有因为物质条件而褶皱了衣角,在我们“最应该勤俭持家”的生活初期,在“最不应该挥霍浪费”的年轻时候,我们却选择了用适当的奢侈和庸俗,成全了最应当昭著的爱情宣言。
我也猜想我的爸爸妈妈,回忆起我三岁那一年对我的“庸俗溺爱”,没有丝毫悔意它浪费掉了我们一家三口当时两个月原本宽裕的生活开支,而换来了伴随我儿时成长的快乐和满足,更重要的是,它换来了作为父母能够给予孩子最宝贵、最任性的感情。
所以当我在豪华的晚餐中含泪吹着生日蜡烛,在烛光中我看着我最爱的人,我看到的是他眼中的自豪和荣耀,看到的是可以任性自由的表达,当然也看到爱与深刻,毕竟,在成全了一切庸俗之余,他仍旧花费着最为奢侈的财富——时间和真心,来为我熬一碗浓浓的姜汤,完满了整个生日的涵义,也完整了我对于这份爱情所需不多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