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希望能当个诗人,或者一个旅行者,到处走,看夕阳下少女的笑,看广场上飞起的白鸽。现在我的理想是当个好老师。这个理想让我错过了很多,让我沉重了很多,也许有天,真的会撑不住,开始相信,自己只是个平凡的人,平凡到无法支配自己的命运。——
一、绝望么?
深夜时候收到学生的短信:老师,能给你打个电话么?现在心情很绝望。这是我2012年接到的不知道第几条这样的短信。跟这个学生聊完后,我打开豆瓣电台,耳边听到的是张国荣的《奇迹》。忽地就想说些什么。
每当遇到学生打电话来述说自己的绝望与难过时,我往往更加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不过是一场高考而已。然而当年的我们,谁又能淡然地说出这句话呢?
我接到孩子们的电话时总是很小心,生怕说错了什么,生怕自己的语气透露出什么,伤害了他们。而即使再小心,也难免到最后要很恶俗地说一句:要加油,再坚持下就好了。说出这句话时,往往比他们更绝望。那些年,有谁想过,熬过高考后,面对的是更加残酷更加冰冷的世界?
大三想出国的学生会为自己的绩点不够高而嚎啕大哭;毕业的学生会因为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地位低赚钱少而大哭。哭着哭着就苦笑了:早知道还是这样平凡,当年就该好好享受青春。
二、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相信世界需要自己拯救?
年少时,我们的梦好多好多,装满了书包,还要溢出来,从地面堆啊堆,堆到云里去。年少时,每天都在想,如果自己将来拯救世界,该用奥特曼的姿势还是神龙斗士的姿势。后来觉得还是奥特曼好,因为自己不会滑旱冰,不能学瓦塔诺。
一个学生跟我半带哭腔地说:老师,我真的学不好英语,我真的真的集中不了注意力,我喜欢摄影,我能盯着取景镜整整一天,但是我真的真的学不会英语。
他的专业课成绩是全国第八,想要进浙江传媒,需要英语考到70分。这个分数在我们眼中看来,太简单了,这只是因为,我们有个还不错的比较均衡的脑子。换句话说,我们可悲地错过了当一个天才的机会。
还有两个月,我能做的只是不停地说,你行的,你行的。可是如果他真的考不上,那个装满梦想的书包,又该被丢到垃圾桶了吧。在这个傻逼时代,拥有理想是一件很奢侈的品质。多少时候,我们都是为了周围的人扭曲了自己的意志。
我小的时候希望能当个诗人,或者一个旅行者,到处走,看夕阳下少女的笑,看广场上飞起的白鸽。现在我的理想是当个好老师。这个理想让我错过了很多,让我沉重了很多,也许有天,真的会撑不住,开始相信,自己只是个平凡的人,平凡到无法支配自己的命运。
三、青春呼啸而过时,发现早已转错了弯
最近大家热议的一件事,就是某职高的一名高二学生在教室里和自己的女朋友接吻,被学校开除。
这种事,放到我年幼时,想都不敢想。
而这种事,却每每都被打上深深的青春的烙印。这幅画面每每都会让人联想到一句话:这才是青春啊。
青春是什么?
青春就是除了你的兄弟和你心爱的姑娘,其他人都是傻逼的岁月。
学生该做什么?学习。
难道不该找个姑娘痛快地爱一次,爱到开心时就接接吻么?
难道不该翘掉那个教生物的老头子的课,跑到火车道边故作深沉地说“我听到了青春呼啸而过的声音”么?
你看到了你久违的心爱的姑娘,拉起她的手,不管她在不在挣扎,跑到空旷的地方,对她说: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但是我就是喜欢你。而不是故作成熟地说“好久不见”。
这才是青春的图腾啊。
而自己,亦步亦趋地走好每一步,总觉得走的路都是正确的,却发现,青春呼啸而过时,自己早已转错了弯。
学生问我:老师,我该怎么办?
我咽回了一直想说的:你有的是时间弥补青春时做过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