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谁1-2-3-4

瑞琦跪在花园里猛力拔草,像是在复仇一样。她用力扔掉草根上的土。在一畦畦的绣球花及萱草间,杂草及土堆,可说是尸横遍野。自从楠恩一个月前离开之后,这些花草就乏人照顾。她的花园和她一样,都被遗弃了。

  到户外工作是她疗伤止痛的第一个有意识的活动。一直到一个星期前,她都还无法面对外面的花团锦簇。每当她看到窗外那曾经被悉心照顾的植物,她都会觉得像是某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一株一株,把它们辛勤培育起来的。

  她剪断一株凋谢的百合,用指尖将它扭成一团,丢到附近的杂草堆中。漫漫晨昏,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些干枯、不再有色彩的花朵。正当她用手腕撩起一撮滑落的头发,她听见泰森在房内向黛芬叫唤着。

安接力打开了车前灯。时间才是下午四点,可是寒风呼啸,卷起一团团浓云,漫天飞滚,遮住了太阳。他们已经行驶了一个多小时。

  安吉利开着车,罗克坐在他旁边,贾德和迪玛可坐在后面。

  开始,贾德不停地朝车外张望,巴望看到一辆过路警车,好孤注一掷,设法引起警察的注意。可是,安吉利专挑没有车辆行人的偏路小道,朝新泽西洲中部荒无人烟的地方开去。

  天空灰色的去块扩散了,下开了一场飘泼大雨。冰凉的雨点敲打着汽车前的挡风玻璃,听起来好象是疯狂的鼓点在咚咚响。

  “开慢点!”迪玛可下令,“别翻了车。”

  安吉利遵命照办,压在油门上的脚放松了一些。

  迪玛可对贾德说:“大部分人都会粗心大意,犯这样的错误,自找麻烦,考虑问题没有我周到。”

  贾德看着他,就象医生打量病人一样。这人得的是妄想狂病,已失去理智和逻辑的能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说服或者感动他。他已失去道德感,所以杀人不眨眼,不受良心遣责。现在,贾德总算明白了一切。

  为了一种荣誉感——西西里种族的报复意识,要洗刷妻子给他、给他的家族带来的耻辱,迪玛可亲手杀了一人又一人。

  头一次,他误杀了汉森。后来,听到安吉利的汇报,他又闯进办公室,发现了卡洛尔。可怜的卡洛尔,不知道迪玛可太太就是安娜,当然无法交出录音带。但是他天生不能容忍任何不顺心的事,结果丧失理智,疯狂之极,杀了卡洛尔。正是这个迪玛可,开车撞倒贾德,伙同安吉利闯进办公室行凶,甚至还冲入室内开枪。现在,既然麦克锐佛确认了贾德有罪,他们便决定让他死得象自杀,因悔恨而寻短,这来,警察就不会去进一步追究调查了。

纽约:1969年9月4日

  猎手们四面包抄过来,捕杀即将开始。

  两千年前,在罗马的纳罗尼斯竞技场——又名柯洛悉姆竞技场——里,贪馋的狮子,怒目圆睁,正张着血盆大口,向站在血迹斑斑的沙地上的猎物步步进逼,恨不得一下子将它撕成碎片,吞下肚去。今天,在文明的二十世纪,这围猎的场地却设在曼哈顿闹市区刑事法庭大楼的第十六号审判庭上。

  在斯威多尼斯①的位置上坐着法院的速记员,他将为子孙后代留下这次审讯的详尽记录。几十名记者和来宾被报纸上有关审理谋杀案件的新闻所吸引,为了弄到一个座位,早上七时便赶到这里,在门口排成了一字长蛇阵。

  

  ①斯威多尼斯是公元一世纪时罗马的传记作家,曾任海屈里安皇帝的私人秘书。

  坐在被告席上的狩猎目标是迈克尔·莫雷蒂。他年纪才三十出头,沉默寡言,模样英俊不俗,但脸上的横肉却给人以粗犷凶残之感。他身材修长,头发乌黑,发式入时,凸出的下巴上出人意外地长着一个小酒窝,一双青黑色的眼睛深嵌在眼窝里。他身着定制的灰色西服,浅蓝色衬衣配着深蓝丝领带;脚上是一双定制的皮鞋。迈克尔·莫雷蒂除了不时用双目扫视审判庭外,纹丝不动。

早上六点,一艘港口巡逻船正在沿查尔斯河巡航,船上的一名警察发现前面有一个物体漂浮在水中。

  “看船头右舷方!”他叫了起来。“像根木棍。趁它还未沉下去,我们赶紧把它捞起来。”

  结果发现那是一具尸体,更令人惊讶的是这是一具经过防腐处理的尸体。

  那名警察低头看看尸体说:“涂过防腐剂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查尔斯河上的呢?”

  迈克尔·肯尼迪中尉正在和验尸官说话。“你有把握吗?”

  验尸官回答说:“绝对没错,是哈里·斯坦福的尸体。是我亲手给尸体涂的防腐剂。我们奉命把尸体挖出来,可是当我们掘出棺材打开看时……嗯,您知道的……我们曾向警察局报告过这件事。”

  “是谁让你们把尸体挖出来的?”

  “家属。他们是让律师西蒙·菲茨杰拉德代办此事的。”

  “我觉得该和菲茨杰拉德先生谈谈。”

  史蒂夫从芝加哥回到波士顿后径直前往西蒙·菲茨杰拉德的办公室。

  “你看上去疲惫不堪,”菲茨杰拉德说。

  “不是疲惫不堪——是狼狈不堪。现在一切都失去了头绪,西蒙。我们本来有三条线索:德米特里·卡明斯基,弗兰克·蒂蒙斯和玛戈·波斯纳。现在,卡明斯基死了,蒂蒙斯是冒名顶替的,玛戈·波斯纳现在关在精神病院。我们失去了一切……”

  对讲机里传来了菲茨杰拉德秘书的声音:“请原谅,有个叫肯尼迪的中尉在此求见,菲茨杰拉德先生。”

肯尼迪叹了口气。“案情越来越令人费解了。”

  “哈里·斯坦福的尸体现在何处?”史蒂夫问。

  “现时被放在停尸房。但愿他的尸体不会再失窃。”

  “这是我俩共同的愿望,”史蒂夫说。“我们要做一次DNA测试。”

  那天下午朱莉娜接受了这种测试。当佩里·温格看到初步结果时就说:“看来是吻合的……”

  当史蒂夫打电话告诉泰勒他父亲的尸体找到了时,泰勒着实很震惊。

  “真可怕!”他说。“谁会干出这种事来呢?”

  “我们就是想找到这个答案,”史蒂夫对他说。

  泰勒怒火中烧:贝克这个无能的白痴!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在事情还没有失控前,我得抹平此事。“菲茨杰拉德先生,您知道,我最近被提升为库克县的首席法官,有一大堆案子要处理,他们在催我回去。我无法继续在此停留。劳您驾,请设法尽快结束遗嘱检验。”

  “我今天上午打过电话,”史蒂夫告诉他。“这事三天之内办完不成问题。”

  “那好。请和我保持联络。”

  “我会照办的,法官。”

  史蒂夫坐在办公室里回顾着过去两周内所发生的事情,他想起了他和麦克菲森警长的那段对话。

  “我们刚刚找到他的尸体,他的手指被砍掉了,身上中了数枪。”

  让我再想想,史蒂夫沉思片刻。有件事他没有向我说起。他拿起话筒,拨通了澳大利亚。

  电话的另一端说:“我是警长麦克菲森。”

  “噢,警长,我忘了问您一个问题。你们发现德米特里·卡明斯基的尸体时,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信件?……我明白了……好的……谢谢您。”

  史蒂夫挂了电话,接着对讲机传来了秘书的声音:“二号线上有肯尼迪中尉的电话。”

  史蒂夫揿下了电话按钮。

  “中尉,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刚才在打国际长途。”

  “纽约市警察局给了我一个有关霍普·马尔科维奇的消息,一定能让您感兴趣。他是个狡猾的家伙。”

  史蒂夫拿起一支笔。“请往下说。”

  “警察局认为他工作的面包房只是毒品活动的挡风屏。”中尉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马尔科维奇也许是个毒品贩子,但他很狡猾,他们至今还未盯上他。”

  “还有吗?”史蒂夫问。

  “警察还认为他的活动通过马赛与法国秘密犯罪组织绞在一起。如果听到别的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谢谢了,中尉,您的消息很有价值。”

  史蒂夫放下电话,走出办公室。

  史蒂夫满怀希望回到家,一进门就喊:“朱莉娅?”

  没人答应。

  他开始惊慌起来。“朱莉娅!”他想,她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谋杀了。他立刻警觉起来。

  朱莉娅出现在楼梯口。“史蒂夫?”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还以为……”他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

  “没有。”

  她走下楼来。“芝加哥的事情办得顺利吗?”

  他摇摇头。“恐怕不顺利。”他把事情的经过给她讲了一遍。“朱莉娅,我们打算星期四宣读遗嘱。离现在还有三天。那个幕后策划者一定得在这几天内干掉你,否则这人的计划就会失败。”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明白,可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其实……”电话铃响了。“请原谅。”史蒂夫拿起话筒。“喂?”

  “我是佛罗里达州的蒂奇纳医生。对不起,没有及时给你打电话,因为我出城了。”

  “蒂奇纳医生,谢谢您给我回电话。我们是代理斯坦福产业的律师事务所。”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想了解伍德罗·斯坦福的事。我想他是您的一个病人。”

  “是的。”

  “他吸毒吗,医生?”

  “斯隆先生,我不能随便谈论我的病人。”

  “我理解,我不是出于好奇来向您打听此事的。重要的是……”

  “我恐怕不能……”

  “您确实让朱庇特地区的港口诊所收容了他,是吗?”

  对方沉默了好长一会工夫。“是的,那是有案可查的事。”

  “谢谢您,医生。我要了解的就是这些。”

  史蒂夫放下电话,站了一会儿。“真是不可思议。”

  “说什么?”朱莉娅问。

  “请坐下……”

  半小时后,史蒂夫的小汽车朝玫瑰山方向驶去。事情终于有眉目了。他真聪明。他的诡计险些得逞。如果朱莉哑发生意外的话,他照样能实现他的阴谋。

  到了玫瑰山,克拉克给他开了门。“晚上好,斯隆先生。”

  “你好,克拉克。斯坦福法官在家吗?”

  “他在书房。我去告诉他您来了。”

  一分钟后男管家回来说:“斯坦福法官现在就见您。”

  “谢谢。”

  史蒂夫朝书房走去。

  泰勒正聚精会神地坐在棋盘面前。史蒂夫走进房间时他才抬起头。

  “你要见我?”

  “是的,我已经搞清楚了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一切。”

  沉默片刻之后,泰勒缓缓地说:“是吗?”

  “是的,我恐怕这事会让您大吃一惊。这人就是您的兄弟伍迪。”

  泰勒惊愕地看着史蒂夫。“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由伍迪操纵的?”

  “没错。”

  “我……我难以相信。”

  “我起初也不相信。可是经过核查证明是他所为。我找霍布湾的一位医生了解过。您知道您的兄弟在吸毒吗?”

  “我……我已经有所怀疑。”

  “毒品非常昂贵。伍迪没有工作,他需要钱,当然他要设法占有更多的遗产。他雇佣了假冒的朱莉娅。当您提出做DNA测试时,他惊慌了,因此让人将尸体转移了,因为他怕做这样的测试。这件事提醒了我。我怀疑也是他派人去堪萨斯州谋杀真朱莉娅的。您知道佩姬有个兄弟和犯罪团伙有牵连吗?只要朱莉娅还活着,有两个朱莉娅存在,他的计划就不会得逞。”

  “你能肯定这些是事实吗?”

  “绝对有把握。还有一些别的情况,法官。”

  “什么情况?”

  “我认为您父亲是伍迪指使人谋害的。佩姬的兄弟可以张罗这些事。我得知他和马赛的犯罪集团有瓜葛。这事很容易,他可以花钱收买那些船员。我打算今晚飞往意大利找游艇船长了解一下。”

  泰勒一直神情专注地听着。听史蒂夫说要去意大利,他马上表示赞成。“这个主意不错。”瓦卡罗船长一无所知。

  “我尽量在星期四宣读遗嘱之前赶回来。”

  泰勒说:“朱莉娅怎么样……你能确保她的安全吗?”

  “噢,我能,”史蒂夫说。“她呆在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她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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