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处在社会高速发展又极不均衡的时代,每个人都活得前所未有的丰富多彩,每个人都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孤独。
中国白领无疑是世界上最命苦的白领,在大多数中国企业还是以廉价劳动力征战世界市场的时代,中国白领空有一身本领,披着高收入群体的外壳,独自品尝表面光鲜背后的辛酸难言。每一个有可以称之为白领的人的中国城市,房价都是这些白领们心头永远的痛。不仅如此,职场上的压力与勾心斗角,同学与同事之间攀比,快餐恋爱带来婚姻不安全感,快速城市化过程中故土消逝带来的无归宿感,长久忙碌和信仰缺失带来的精神失落感,唯经济和金钱是图的普遍价值观带来的自虐式上进感,都让中国白领们感叹:“恨一个人,就让他来中国当白领吧!”图为北京拥挤的快300路公交车,缩影了中国白领的内伤:愈拥挤,愈孤独。
讲究亲情,倡导血浓于水,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传统道德观念。中国父母对下一代的热爱,世界别国无出其右。但当代中国父母的结局,世界别国恐也同样无出其右。改革开放仅仅三十多年,中国就坐着高铁进入到了老龄化社会。早就有网友算过了,如今还在为房子苦苦挣扎的这一代年轻人,多为独女独子,婚后两个家庭合起来,两人至少需要赡养四个老人,多则上不封顶。社会和工作的压力又是如此之大,这让年轻人左右为难——工作不好,拿什么孝敬老人?若要拼命工作,哪有时间陪伴老人?况且,往往还不止有一对老人。
从他们的眼神你能读出无尽的东西:有对父母关爱的渴望;有对读书识字的渴望;有对乡村外面七彩世界的渴望;有对玩具和新衣服的渴望;还有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渴望;稍稍大些,更有对自身命运难以把握的惆怅——在缺少关爱的孤独中长大,他们注定是守望孤独的一代。
一个大二学生为完成纪录片作业,对工地水泥工的采访:“你累吗?”“累啥,不累,这儿有哪个是不累的,我们不累娃儿咋办?”“你们中午就是躺在草坪上午休吗?”“不是午休,就这儿有点阳光,俺们老家躺哪儿都能晒太阳,这儿不行。”“你一年回几次家?”“也说不定,想孩子了就回去,我们这儿有为了挣钱成年不回家的。”“你觉得自己幸福吗?”“没想过,啥样才是幸福?”“你父母还在吗,谁照顾他们?”“哪有人照顾,他们顾得住自己,都一样,我们老了也一样,不能拖累孩子。”“你希望孩子将来做什么?”“……,也说不明白,不能像我们啊,我们太苦了,我们过得不叫日子啊……”。
他们中有很多是从留守儿童长大的,小时候守望山村,长大后守望都市,拼劲全力,希望跨过那一道无形的坎。都市里没有人在意他们,他们上了十几年的学,毕业后有人让他们去掏粪,说那是高尚职业。于是,他们聚群而居,在城市的边缘相互取暖,不断的向上仰望而又无所得,他们往往在孤独和愤懑中,要么离去,要么迷失。
作家刘震云有本新书,《一句顶一万句》,里面讲人与人之间最大的隔阂在于,人们貌似握手言欢说了很多体己话,但那是“说的上话”,不是“说的着话”,人这一辈子能找个跟自己“说的着话”的人,太难了,如同书中的牛爱国。中国农民就是中国社会的“牛爱国”,满世界找不到愿意与其交流的对象,中国式农民的孤独,尽在其中。
撑起中国整个行政大厦的,是他们;活干的最多最累最苦的,是他们;被民众骂的最多最遭鄙视的,是他们;大腕或者大腕的亲戚喽啰们犯错了找人替罪的,还是他们。在中国目前特殊的国情下,他们里外不是人。尽管如此,公务员在中国依然吃香。图为国家公务员火爆的报考现场。
如今大概也只有他们,配得上“三尺讲台,两袖清风”这八个字了,可惜让他们欲哭无泪的,同样是这八个字。讲坛耕耘大半生,一朝变天遭弃用。这些穷书生除了讲课,还会做什么?走下讲台,不再是人见人敬的师者,而是人见人欺人见人嘲的——弱者和孤独者。图为甘肃两名已被清退的代课教师离去前在简陋的校门前留连。
如果不是富士康,你不会注意到这个群体,一个个从楼顶殒灭的生命提示我们他们是多么的需要关注,需要慰藉,需要不那么孤独。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不可湮灭的,他们轰轰烈烈的出现,又迅速悄无声息的隐去。你知道现在他们活的怎么样吗?鬼知道,我们都只关注自己。
亲人抛弃了他们,朋友抛弃了他们,所有他们认识和见过的人抛弃了他们——所以他们去流浪,所以他们去乞讨。流浪和乞讨的本质,都是在向社会祈求最后一丝做人的尊严,很不幸,社会,我们现在所身处的社会,没能给出他们所要求的。图为中国山东农民李俊民私人创办的流浪人员救助站“爱心家园”。
来源:雅虎中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