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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已成为了过去

      那个夜里,我和他漫步在校园的小径上,梧桐花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气中。昏黄的路灯为这个原本就不太平静的夜频添了几分暧昧。他说,到花园里走走吧。

  

  这是个原本属于情人们的夜晚。有无数次,我曾经独自流连在水塘边,斜靠在长椅上。看着擦肩而过的爱侣们想象着什么时候可以和他一起并肩走。

  

  即使此刻他就在身边,我依然恍惚。我不敢有征服的欲望,有的只是化解的努力。命运的菲薄很多时候只是流于表面,我其实一早就被注册于这样刻意的相逢和不经意的错过中。

  

  如同所有的年轻女孩一样,从一入大学起,我就在心里反复刻画自己的白马王子形象:高大,俊朗,有着阳光一般的热情。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他。

  

  我一直怀疑,在我的生命里遇见他,究竟是上天的巧合还是际遇的安排,这个开始不知是一个浪漫故事的开头,还是一段悲伤路途的入口。

  

  那是夏日里比较凉爽的一天,我坐在梧桐树下看书,时不时的有一朵朵的花飘落下来,掉在我的书上,头发上。微风吹动我的长发,我拥着暖暖的阳光,有说不出的惬意。

  

  偶然一个抬头,和对面的一对眸子恰好撞了一下,两人同时发现对方手里捧者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普利策传>,不由的笑了。他站起来,友好的说"我是新闻系的,你呢?"

  

  就这样认识了,原来我们是一个系的,但不是一个专业。后来常常见到他。大小晚会和体育比赛中,他不是主持人就是组织者。台上侃侃而谈的风度和独具魅力的幽默让不少人为之倾倒。似乎是个风头很健的人物。

  

  第二次碰面是一个月之后。当我经过学校的篮球场上时,他正和系里的主力一道为一年一度的校际篮球联赛而训练。傍晚的阳光洒在他裸露的肩膀上,汗水淋漓的额头闪烁着亮光,他在场上卖力的奔跑着,专注的投篮,潇洒的传球--我几乎看呆了。

  

  当散场的哨声响起时我才猛然惊醒,正准备转身,忽然听见有人叫我。回头,原来是他。我记得那个画面:他在夕阳的余辉里向我跑过来,一手托球一手把外套往肩上一搭,因为是背光,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光线为他加上了一个金色的轮廓,如剪影一般的清晰。我永远记得这个画面是因为我后来又见过他无数次在球场上的奔跑的英姿,但仅仅有这么一次,他是朝着我跑来。

  

  "一起走吧。"他说。从球场到宿舍楼的短暂路途,我们却聊的很开心。从他的童年聊到他的家庭,从上学年的考试聊到面目可憎的老师。他的幽默逗的我呵呵直笑。临分别的时候,他让我伸出手来,然后很认真的把自己的qq号码写在我的手心,之后微微一笑,露出一对虎牙:"我们网上见,好不好?"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刻起,我渐渐的走进了一个无法回头的悲剧中去,但我却浑然不觉。

  

  以后除了见面,我们又多了一道联系的纽带:网络。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口才在网络中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有时候,他把自己的论文传给我,其中对时事政局的分析切中时弊而又中肯客观。我们也常常为一个问题产生分歧而斗嘴,最后往往是我甘拜下风。网上的他比现实少了几分持重,多了几分圆滑。每当我伤心失意的时候,他总是恰倒好处的安慰;一些平时见面不可能说出口的话,他在网络上也说的没有忌讳。他曾对我说过,我的眼睛很美,从第一次在树下遇见,他就曾经观察过。我们相遇时那一刹那的对视,并不是巧合,他其实已经关注了我很久。我楞住了。而网上的话,又怎么可以当真呢。就这样到了学期末。有一天,女友乔把自己的日记递到我的手中,我才惊诧的发现,原来她的心中早以埋下了一颗种子,而那个梦中情人,就是他。我顿时楞住了。

  

  以后再见到他,心里不免有些心虚,特别是他表现出对我特别的关注时,我的内心不是欣喜而是愧疚。为我的依然在单相思中煎熬的女友。然而越是有意躲开就越是要相遇,大一下,我加入了学生会,而我们部的部长,居然就是他。第一次例会结束,我正要随着人流向外走,却被一个人拉住了:"一起吃晚饭,好不好?"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我只有点头。

  

  我开始不经意的对我的女友撒谎。比如明明是同他在一起做事,而我却要对女友说是和别的同事。开始,我有些疲于隐瞒,但是很快,我就习惯了。在习惯这一切的同时,我对她愈加的愧疚,但是我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你并不想和他有什么进一步的进展啊,你们只是朋友。

  

  其实和他不常见面,半个月里难得有一次。但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收益。不是经济,而是精神。他那个人,竟原来是幽默和多学的。只要我们能每个月里走出来聊聊,我就会有游离于尘世,清心静心的感觉。我喜欢这感觉。当我发现自己深深沉迷于这种感觉时,我已经无法自拔了。

  

  一天夜里,临寝室的女孩跑到我们寝室,与她的老乡哭诉了很久。从她其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语言中,我大致明白,原来他的男友在家乡居然瞒着她另有女友。当一切昭然时,男友选择了前者而放弃了她。

  

  女孩子伤心的眼泪滴落在那个寂静的夜里,姐妹们都痛恨男方的无情和花心。然而我没有想到,女孩子临走前似乎是无意识的吐出了哪个男主角的名字--正是那个让我为之牵肠挂肚的,他。

  

  一时间我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不愿相信是自己的眼力出现了问题,我宁愿相信只是一场误会,一个巧合。但所有的幻想都在现实面前最终都化作了泡末,照片上,他和那个女孩相握的手深深刺痛了我。

  

  故事进行到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了进展下去的必要。伤心的并不只是那个女孩,还有我身边的女友乔以及不动声色的我。

  

  乔原本也只是远远观望,并不曾真正靠近,她从此心灰意冷。而早已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的我,冷的不只是心,而是全身,是彻骨。我固执的不再去开会,为的是不再见他。

  

  然而感情是一杯茶,愈酽愈难以入睡。但若不喝,一样不能入眠。

  

  等到我决定不再见他之后,等到我尽量不去想发生的一切时,我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一个不能缺少的部分,一个我不能忘却的人。我从来没有发觉,他对我原来竟是这么重要。

  

  一个晚上,我上完自习刚要回宿舍,天忽然下起了大雨,站在屋檐下,没有带伞的我看着天空越来越暗。手机忽然响起,话筒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哪儿?"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在……9教。""哦。带伞了没有?要不要我去接你?""……"我在心里痛恨着自己的没出息,有许多不能出口的话,埂住了呼吸。明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却狠不下心忘却?我居然可以不在乎发生的一切,而这不在乎恰恰是由于对他太在乎。"你不要走,好不好?在原地等我。"他说。话筒中传来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望去。"我在学校门口的第一棵树……现在是第二棵……第三棵………"他的声音忽然停住了,我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我门的目光在这一刻相撞,就如同我们初见面时一样。已经是秋天了,坠下的不再是一片片花瓣,而是在晚风冷雨中飘零的树叶。预示着一个季节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们终于走在了一起。走在一把伞下。在那个夏日结束,梧叶飘黄的晚上。

  

  他很颓废,没有了往日的豪情和自信,一脸的灰暗,头发似乎很久没有剪过,长长的发丝掩着那对曾经闪亮的眸子。

  

  我明知他如此狼狈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不能说出口,明知不是为了我,却还是感到心在一阵一阵的作痛。

  

  他说起他的理想,说起他的不平。唯一没有涉及的是他的感情。走过小桥时,一对拥吻的情侣正挡在前面。我们两人都有些尴尬。他自我解嘲的说,有时候看见这样的情景竟也会有些羡慕呢,可惜的是单身了20年。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作答,却也只能试探着笑道,怎么可能?你不是早已经温香在握?谁说的?他竟一脸严肃。那么,我的另一半是谁啊,难道是你?他似笑非笑的看住了我。我低下头,脸颊阵阵发烫。

  

  我们在水池旁流连,我们在长椅上小坐,我感到他离我是那么近,近的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雨停了,凉风渐起。他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头,那温暖的感觉顿时传遍了我全身。有好几次,我被凉风吹的缩起肩时,他宽厚的肩膀就在我旁边,只要轻轻一歪,就可以靠过去。但是我迟迟不能下这个决心,我怕自己一时的冲动会带来无法承担的后果,无论是对女友还是对自己。

  

  分别的时候,他欲言又止。站在宿舍楼下,他的眼神飘忽而迷离。他的目光不看我,穿透梧桐树茂密的叶子落在天边,久久回不过神。最后,象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他终于收回目光,说:"谢谢你,我很开心,这是我最愉快的一个晚上。--祝你晚安!"

  

  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的发生。但我没有叫住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仿佛看见他正在渐渐淡出我的生活。我疲于去猜测,也不愿意去猜测,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改变它的可能。

  

  新学期开始了。我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远远的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就在转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他骑着单车驶过来,车后座上坐着一位衣袂飘飘的女子,笑靥如花的靠在他的背上,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这只能是唯一的结局,就象秋末冬初那些挂在梧桐上执着坚韧的黄叶一样,坠落是必然的趋势。但我还是心有不甘。我宁愿相信他是喜欢过我的。否则他不会和我有那一刻对视的默契,不会在冷雨的深夜送我回家,不会在低落的时候想到我。也许他欺骗了我,说他没有女友,但也许他是想再给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呢?

  

  岁月没有可回头的一刻。我们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来时路,总是不断不断的后悔当初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那样。我没有勇气去走进他的世界,没有勇气说这一切说谁都没有错。就象许多漏洞百出的故事一样,很多真实竟也让人难以启齿。我曾经想过,如果在那个属于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夜晚,我抓住了机会,也许故事的结局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但是很难说那样是不是另外一种悲剧。我知道即使是女孩子也需要自己去争取幸福,但不能确定的是,我费劲心思争取到的,真的是幸福吗?

  

  一个故事向我迎面走来,又擦身而过。它给我留下的后遗症就是每当我听见许如云的<好想好好爱你>,就会心酸不已:"好想好好爱你,这一句话只能藏成秘密,关上窗外的雨,反复触碰你爱过的痕迹………好想好好爱你,却没有权利在把你抱紧,有一些人,容易动情也容易忘情,我爱过了你,心永远在那里…"

  

  他这样的人,花心而不负责任。也许适合做情人,却怎么也不能是一生的依靠。可是--我所盼望的也不过就是那一瞬我从没要求过你给我你的一生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离别那么,再长久的一生不也就是就只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栀子花开开在心尖谢在眉梢梧桐树叶落的季节已经过去,我期待春天,那个栀子花开的季节。

  

  也许,爱情里的浪漫,就象一只甜美的橙子,咬一口,有着回味无穷的甘甜。而有另一种浪漫,却仿佛青涩的柠檬,酸涩的让人落泪,这是与爱情擦肩的,心酸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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