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小学老师母亲一个人养育我们三姊妹的困难越来越凸显。一九六九年夏天,暑假过完之后,原来的公社街道所在地的中心小学、也就是完全高等小学在贫下中农宣传队进入学校后不久就宣布解散,小学的老师们被分别分到各个大队办的村小教书。母亲也被分配到距离原来公社街上的中心小学十多里路的红花大队小学。到红花大队那天,母亲带着我们三姊妹,背着铺盖卷儿和锅碗瓢盆,到了目的地一看,说的是大队小学,其实就是一个生产队的保管室,旁边还有生产队养的猪和牛。上课的时候,教室里还能听见生产队的老母猪的哼哼声和牛儿昻昻叫声。一个班二十多个学生,一、二、三、四年级的人坐在一个教室,母亲既是语文教师,又是体育老师,还是音乐老师,一堂课上了一年的,布置了作业后马上又上二年级的学生的课,三、四年级的学生则开始是自学,等母亲上完一二年级的课后才开始给三四年级学生的课。
学校的环境是这样,大队安排给母亲和我们三姊妹住的地方也非常地差。我们母子四人是安排在一家姓谢的农民堂屋后面一条两米宽十米长,即没有窗户,也没有煮饭的地方。每次煮饭都要等那个姓谢的一家人做好以后我们才能够开始做饭。那个姓谢的农民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光棍,抱养了一儿一女组成了一个三个姓的家庭。
母亲除了明天要走两三里羊肠小道去上课外,还要煮三顿饭。每个星期还要抽时间到街上去买米买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就在母亲带着我们三姊妹艰难地生活时,有人给母亲说,干脆就与那个姓谢的光棍结婚,这样既有住的,又有吃的,还解决了自己的婚姻生活问题。听了那些人的话后,有一天晚上,母亲煮好饭自己一口都没有吃,默默的看着我们三姊妹吃了饭后,才抱着我们三姊妹嚎啕大哭起来。母亲说那些人是不怀好意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说不起话,要不是看到你们三姊妹可怜、造孽,我死的心都有了!听了母亲那伤心话,我们三姊妹都抱着母亲哭成泪人一团。
尔后,我不知道母亲到公社革委会反映了多少次我们家的困难,递交了好多份家庭困难的情况汇报。我只是看到那年的冬天,不管是打霜还是下雪,也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母亲只要有一点点课余时间,都往街上跑,给公社革委会和区革委教办诉说自己母子四人的家庭生活困难状况。那些说把母亲嫁给那个姓谢的光棍的人,看到母亲那么的执着和倔强不屈,慢慢地也就不再言语了。在母亲的坚强努力下,区革委教办的领导专门给公社革委会管教育的武装部谢部长说,把母亲调回了临近街上的八一大队小学既原来的中心小学。
回到原来住的地方的那天晚上,母亲又抱着我们三姊妹整整哭了两个多小时,母亲那泪水里面包含的苦楚,我想,只有母亲自己才知道作为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年幼无知的子女是多么的无助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