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师刘猛为孩子做心理辅导
□据中国青年报报道
地震发生期间,灾区起码有2000多名心理咨询师,以至于到了“只要在街上喊一嗓子,就会有心理咨询师答应”的地步。但就像大潮退去一般,这些人陆陆续续地走了,速度快得和他们来时一样。他们中有人只待了一天,有人留下来一周,时间长的也就坚持了3个月。
半夜接到自杀电话,心理咨询师感到势单力薄
作为心理咨询师,刘猛从都江堰赶到绵阳,对3名受“5?12”地震影响的患者进行心理援助。即便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在用电话或者短信与患者沟通。从2008年5月19日赶赴灾区至今,这位河北经贸大学的心理学教师一直在这样的状态下工作。
前不久的一个晚上,刘猛坐在四川绵阳一家茶馆里和朋友聊天。快10点时,他接到一个电话。 “我想自杀! ”对方劈头一句。
“为什么呢? ”刘猛的声音低沉下来,等待对方的进一步反应。一般而言,专业人士并不会直接询问对方的姓名等信息,而是尽量让其情绪先稳定下来。
但这次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只有一阵嘟嘟声。这个显示为绵阳当地的手机号码,自此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情。 ”刘猛攥着手机,隔几分钟就拨打一次。他先是拨打了中国移动的客服电话,后来又试图请当地人帮忙,最终不得不求助于110,希望能够找到打来电话的人。
接案民警把他拉到了附近的派出所,理由是在报案人登记后,上级才能查询手机主人的资料。在派出所,值班民警向绵阳市110指挥中心提出申请,得到的回复是需要进一步上报市局刑侦科。几经周折,在凌晨1时的时候,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刘猛只好写了份情况说明。
“可能是对方开玩笑呢! ”一个民警安慰他说:“我们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 ”
“但万一这一个不是开玩笑呢?如果他因此自杀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刘猛趴在办公桌上,显得很疲惫。
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接到两三个声称要自杀的求助电话。虽然已经时隔近一年,那场灾难仍然是许多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根据刘猛掌握的情况,涉及人群中有相当一部分受地震影响患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这其中既有亲历者,也有救援者,还有报道者,甚至是千里之外的电视观众。
在刘猛看来,这种情况下更需要“富有经验”的心理咨询师。“可惜留下来的人太少了”,一位当地记者感叹道。他常用的说法是,偌大的灾区,“只有刘猛一个在战斗”。
这里确实、非常、肯定需要心理咨询师
“咨询师必须要来,而且待下去,才能知道这里的情况。 ”刘猛说。
根据刘猛访谈的数据,大约有10%的城北馨居住户受地震影响患有心理疾病。另一位心理学家邓明昱统计的整个地震灾区的比例在3~5%之间,人数在36万~60万左右。邓是国际华人医学家心理学家联合会理事长,其数据是根据对灾区居民点访谈的资料以及在灾区精神卫生病房查房的资料所得出。
“我请你再呼吁一次:这里确实、非常、肯定需要咨询师。 ”坐在位于板房的办公室里,刘猛一脸严肃地说。据说,每逢有记者采访,他都会再三强调这句话。一个多月前,刘猛就此事接受了中央电视台的采访,“可惜通过CCTV出来的时候,只剩下感动和飘扬”。为此,他又在博客上公布了被剪掉的对话,再次呼吁灾区的心理援助问题。
只要在街上喊一嗓子,就有心理咨询师答应
2008年5月14日,在“中国心理网”组织的培训班上,当主办方询问大家能否在灾区待到两周以上时,在场的400多名心理咨询师无一例外地举手。还有人振臂高呼道:“让我去吧,我能待一年! ”
成都 《天府早报》的一个记者估计,当时灾区起码有2000多名心理咨询师,以至于到了“只要在街上喊一嗓子,就会有心理咨询师答应”的地步。但就像大潮退去一般,这些人陆陆续续地走了,速度快得和他们来时一样。在城北馨居管委会主任杨丽的记忆里,地震发生一个月时,她每天至少接待3拨心理援助志愿者团队。他们中有人只待了一天,有人留下来一周,时间长的也就坚持了3个月。
2008年6月底,一个志愿者到都江堰市的30多个板房区调查,发现只剩下30多名心理援助志愿者。
刘猛组织的“全国心理援助联盟”曾经有上百名专业咨询人员,在刘猛原先的设想里,这个非官方组织将长期有效地运作下去。
刘猛很为自己的同行喊冤:“之所以一哄而散,不是他们没有爱心,而是因为来时就是凭借‘激情’而不是‘信念’!之所以一哄而散,不是他们不想留下来,而是因为没一个好的志愿制度,让他们发挥自己的专长!之所以一哄而散,不是因为他们感觉灾区已经不需要了,而是因为从众而来,则必然会从众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