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地时间18日傍晚9时许,太子港UN中国营地(中国维和部队营地)西南侧菜地方向,枪声连续响了十几下,“闷响,持续了4分钟左右”,当时在营地工作的本报记者谭伟山说。我们的帐篷不得不从靠近枪响方向的南侧搬到6米外马路对面北侧。——Psy525.cn
一名防暴队员说,地震发生以后太子港凌晨的枪声又多了起来,“地震之前治安好了不少,我们本来还打算4月份撤离的”,但地震以后,每天0点到2点成了枪声最密集时段。地震次日震中家乐福所属警察局的所有枪械被当地武装势力抢走,加上地震中从监狱逃亡的4000余囚犯,“海地危险”几乎是所有中国防暴队员的共识。
SOS,“我们需要帮助”,求助标语杂乱地写在墙上,当地的主要交通工具“他他”(一种皮卡车)上挤满了人,满目都是两三层楼高的倒塌废墟。
已经见诸报端的饥饿哄抢枪击事件能激起所有外来者对于当地民众的恐惧。
我们全副武装坐在巴士上望向窗外,太子港的人们依然过着他们的生活:十几个背包悬在已经倒塌的房屋大门铁杆上待卖;色彩斑斓的“他他”挤得满满、十几个海地人带着简单行囊不知驶向何方;没有倒塌的公交站旁五六名男人坐在摩托上等生意;彻底倒塌的废墟路边,一名穿着拖鞋满身褴褛的中年男人扛起几根木头,不知是否为晚餐生烟火做准备;绿色墙面的街边摆着几个大盆,妇女们坐在盆前贩卖香烟、小食、口罩;水车前排了起码10米长队,同样的队伍也出现在食物发放点前面,人群拥挤,但我们未见到暴力哄抢。
天塌下来,生活仍在继续:一双拖鞋,一副口罩,一身鲜艳的衣服,一个背包,就可以是他们全部家当。
与“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工作、没有家”的许多赤贫太子港人民相比,在太子港工业园任职的保安队长Jean Claude要幸运得多,他受过中等教育,能说法语,月薪4500古德,属于海地的“20%”非赤贫人口中的一员。他眼中的故乡——— 海地太子港,并非外来人员描述中的“乱”。
“他们抢劫食物也只因为实在太饿,什么都顾不上了。”Jean和他的同伴Perere Jean Jonus说,海地人希望得到更多的外来援助,普通海地民众甚至愿意尽可能为外国媒体提供力所能及的采访帮助。
Jean认为300多万人的太子港在地震后变得混乱的一个主要原因是4000余人发生越狱,“世界上除了海地还会有哪个城市把监狱建在市中心?”Jean说,太子港混乱的政治统治导致建设监狱这样的事也变成儿戏,他知道地震前有一所学校经过简单改装就变成监狱。更由于无政府状态,越狱发生后没有警察追捕,Jean家中附近几名犯人目前拿着加拿大救援队的救济物资过日子,“没有任何人过问他们或者找他们麻烦”。
“如果政府彻底重组,我们的国家还是有未来的。”地震撕裂太子港,50岁的老保安Perere对国家的未来仍怀希望。Perere说,不稳定的政府统治是导致海地人民无法正常生活的主要原因。
为什么海地80%的国民可以长期忍受赤贫生活现状?听到问题,Jean眼眶湿润,“习惯了”,教育是改变命运的重要途径,在海地,有钱人才能学习英语,次之法语,加上出于不想“被殖民”的传统心态,更多的普通人只能讲克里奥尔语。
地震之后,很多断胳膊少腿的非致命受伤海地人得不到后续治疗,在时间的长流中忍受疼痛,逐步走向死亡。Jean的一位朋友家中7人全部丧生,但这位朋友并未得到任何组织的“心理治疗”救援,最能宽慰心灵的方法只是前往教堂做祷告。Jeana说,现在人们连饭都吃不饱,“心理治疗”是很奢侈的。
无论是身伤还是心伤,这个国家的普通人民都急迫需要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