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收到一位外国妇女寄来的信和一个小包裹。这位妇女我没有见过,也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字。
小包裹里有一支带伤痕的钢笔。
这支钢笔大约是三年前在柏林的大街上丢失的,是谁为了什么缘故特意给我寄来呢?寄来这支钢笔的人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和姓名的呢? 我感到不可思议,拆开了信封。
信上这样写着:
池田宣政先生:一个从未见过。毫不相识的德国妇女给您写信,您会感到很惊讶吧!三年前,一个名叫卡尔的孩子在乌思达林但向您借了一支钢笔,我是卡尔的母亲。
我的儿子卡尔已经去世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惦记着向您借的这支钢笔。卡尔这样说:
“德国孩子不诚实,借了人家的钢笔不还,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个日本人如果这样认为的话,我心里多难受啊!这是全体德国少年的耻辱。
妈妈,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支钢笔还给那个日本人。”
卡尔每天都到大街上去寻找您的身影,但是始终没有遇见您。
“那个日本人肯定已经不在柏林了,因此必须把这支钢笔寄到日本他的家中去。”卡尔心里这样想着。在大街上,他看见日本人就跑过去,让他们读你的签名。
“妈妈,我一定要把钢笔送还池田先生!”卡尔下定决心说道。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找到您的家庭地址。我和卡尔都感到不知所措。
但是,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卡尔打听到了您的地址,三年的苦心总算有了结果…… 知道了您的地址,我作为母亲也十分高兴。
“这下太好了,可以让那个日本人知道你和其他德国儿童是诚实的孩子了!”
“妈妈,我看应该向池田先生写一封表示歉意的信,可是写些什么好呢?”卡尔问我。
“毫不隐瞒,将事情的真实经过告诉池田先生。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归还钢笔,向他表示歉意,这么写最好了。”
“这可太难了!好吧,今天晚上我好好地写一封信,这支钢笔必须早一天寄出去。妈妈,您说对吗?”
说着,卡尔就去寄包裹了。我这下总算松了一口气,又继续开始编织带网眼的花边了。
不一会儿,猛地响起一阵许多人急促地上楼的脚步声,有两三个男人走进了我的家里。
他们抬来了一个孩子——我的儿子卡尔。
卡尔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鲜血,一看到卡尔的这种模样我顿时失去了知觉。
卡尔满怀喜悦上了大街,他没有注意看对面的车辆,刚一拐弯就碰着了卡车,被卡车撞了一下。
我好像疯了一样,使劲地呼唤着卡尔的名字。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当他认出我时,他说:
“妈妈,对不起,请原谅我!”
卡尔快要咽气的一瞬间,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看着我,断断续续他说着:
“钢笔……这个小包裹,请妈妈寄到日本去。妈妈,请您代我……代我写一封……道歉的信他把被鲜血染红的小包裹紧紧地抱在胸前,停止了呼吸。
我的文字不好,这封信您读起来一定很费解吧!
我最心爱的儿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牵挂着您的钢笔,我要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您并向您表示道歉,因为这样的原因,我才拿起笔给您写这封信的。
读完这封信,我沉默了,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