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要不是叶夫格拉福夫夫妇相救,小兔斯焦普卡准死无疑,有年春天,叶夫格拉福夫和妻子在一片沼泽地上溜达,想采集一些越冬后冻得甜丝丝的酸蔓果。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从不远处传来婴儿的声嘶力竭的哭叫声。
在这荒凉的沼泽地里,怎么会有婴儿?夫妇俩吓坏了,于是立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长着几棵云杉的小山坡跑去。跑到一看:原来是只小灰兔被一头巨大的长耳猫头鹰抓住了。
叶夫格拉福夫和妻子从猫头鹰的爪子下救下可怜的小兔,把它放到篮子里带回家来。回家后,立即对这个受难者进行急救。一切按医院的规矩办事:
先用高猛酸钾溶液洗净大大小小的伤口,然后抹上碘酒,又给折断的免腿缠上一根小拐杖。当然喽,还给它准备了一个窝——一个装糖果的胶合板小箱 头一个星期斯焦普卡不声不响,非常安静。后来,就自个儿从小箱子里爬了出来,拄着小拐杖一瘸一拐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时还闻闻坐在桌边的主人们的脚。叶夫格拉福夫夫妇高兴极了——他们没有孩子啊!
后来……后来给斯焦普卡去掉了拐杖,这下子小兔可就大显神通了。
忽而——上了窗台,忽而——上了桌子,忽而——上了客人们的膝盖,没什么,小家伙,尽管跳吧,蹦吧!
可是小兔跳够了,蹦够了,却磨起牙来。一个星期就把所有房间的糊墙纸扯得稀烂,把贵重的餐具小橱啃了个洞,把女主人的漆皮便鞋撕成了碎片。
没什么,这也没什么!怎么开心就怎么玩吧!毁这点东西咱们穷不了的。银行里多少有点存款。
可当斯焦普卡把叶夫格拉福夫那双崭新的铬鞣革皮靴也啃破时,夫妇俩发火了。
叶夫格拉福夫是卫戍区的大尉,他的部队驻扎在一个林区小镇上。他按照习惯,头天晚上就把皮靴擦好放在床前。早上起床一穿——怎么回事?脚丫子露出来了。
一看:靴子尖给咬破了。
只好换一双旧靴子,连找带收拾——总得像个样嘛——一个小时过去了。素来以模范遵守纪律著称的叶夫格拉福夫这天早上第一次挨了批评。
大尉忍无可忍了。
“去买点酒,”他晚上对妻子说,“咱们今天吃兔肉。”
妻子叹了口气,但不敢违拗丈夫。叶夫格拉福夫自己则把兔子带到柴棚里去了。
“兔崽子,快把脑袋放在断头台上!”他对免子说,“你的日子过完了。”
你猜怎么着?斯焦普卡竟乖乖地往劈柴墩上一跳,躺在那儿引颈就戮。
叶夫格拉福夫手里的斧子掉到了地上。
这时,他的一个同事来到了柴棚里。
“你在这儿干吗?”
“想把这个兔子宰了。这个淘气鬼让人简直不得安宁。”
“你见谁用斧子宰兔子来着?还是带上枪,到林子里去正经八百地收拾它吧。”
于是他们带上枪,来到郊外。
“喂,斯焦普卡,你要是不想死,就快逃吧,”走进树林后,叶夫格拉福夫说,“下一次我的手可不会发抖了。”
斯焦普卡瞧瞧主人,又瞧瞧主人的朋友,一切都明白了,于是飞快地往密林深处跑去。
回到家,妻子噙着眼泪对叶夫格拉福夫说。
“酒买来了。兔肉你自己去烧吧。我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