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辜受苦者,须放低高傲之心,同情其所苦。
晨。帘幕低垂。
大地寂静,曙色挟着脉脉的生气在无声的升腾着,春风也更温暖了些。朝阳透过帘幕,将天地间最初的光辉投注到他身上,照得他一身旧衣也显得洁净得像新裁的云练。
他本来应该觉得很愉快,因为他是个喜欢阳光的人。甚至,他的名字就叫做日轮——日月的日,轮转的轮。
可是这一刻他却似乎很讨厌阳光的提醒,皱起眉放下帘子,转头道:“你还没有完吗?”
良久,房间里寂静得只有檀香木从丝绸上滑过的声音。
然而日轮当然不是在对丝绸说话,而是在对一个人说话——一个正用檀香木梳梳头的女人。
她就是非烟。她叹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用手背把耳环、化妆品拨到手提袋里。一面柔声问:“迟到了么?”一面对着镜中人嫣然一笑。
日轮道:“我不想让他们久等。”
非烟站起身来,展了展雪白的裙裾。虽然已为人妻,非烟还是坚持着女孩子的原则——宁可迟到一万年,也不能在聚会时让自己的外表看上去有丝毫瑕疵。
何况,这次参加聚会的,都是一些老朋友。非烟待字时就认识的老朋友。女人永远都想证明自己没有老,虽然她开始证明这点的时候,往往已经老了。
非烟一面往外走,一面用力在空气中挥动着手指,希望上边的指甲油能快点风干。
日轮突然抓住她的手,皱眉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恶心?”
非烟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淡紫的油彩轻柔的覆盖在我近半寸长的指甲上,纤秀的手指在幽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透明。连她自己这一刻也不由惊讶起它们的美丽来。她笑道:“怎么,你嫉妒?”
日轮抛开她的手:“怎么搞成这种颜色?”
她把手指夸张的摊开,在他面前轻摇着:“不好看么?”
他转开了脸,低声道:“像血。”
“像血?”非烟笑了:“天使淡紫色的血?”
“不是,是凝固了很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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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是未名诗歌版上的大牛。
从未名开辟以来,他的生死就成了一个迷。
这倒不是因为他年龄有多大,而是因为他老是在死去。
如果今天有人用头颅担保说他自杀了,第二天就会有人却信誓旦旦的说亲眼在博实南边的地摊上看见他穿着拖鞋啃西瓜。甚至有人传说,他是练成了九天十地不老起死深神功,每逢月圆之夜就要尸解一次,然而,这不过也只是传说而已。
不过这次他却出现在了大讲堂的门口。看来是赶得很急,脸上诡秘的微笑似乎还是上个月圆留下来的,多少有些不自然。
江湖上,能让狐狸这样赶路的人已经不出七个,但是,这次具贴相邀的正好是其中的一个。希望花。
希望花有小孟尝之名,避居江南。平时闭关修行,据说已可以数月不出斗室。
然而他每年必定一次出关结缘,遍发英雄贴,邀未名水桶级高手会聚京师。而他本人,也会在随后的一两天内神秘的出现在京城。这一次,是他第三次出现了。
日轮和非烟下了自行车,立刻就看见希望花。
朝阳下,希望花从长街的另一头漫漫向他们走来,皮鞋在空寂的大地上激出一步步尘埃,而一身淡青色的西装却片尘不染。这时,一阵风过,一些去冬的枯叶飞舞而落,宛如来自天边,落在希望花的衣服上,显得希望花一张清秀的脸有些单薄。然而日轮知道,希望花绝不单薄,光他那套衣服,就价值7k人民币。七k人民币,在农村可以让一个中产之家吃上半年。当然不是餐餐稀饭,而是有鱼有肉。
日轮笑了,他携着非烟的手迎上去,道:“你来了?”
希望花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如同世家公子惯有的颜色。他看着日轮,薄薄的嘴唇动了动,眼睛里的笑容如同春水一般化开去:“我来了,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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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希望花聚会每次地点都会不同,这一次他的想法,更连日轮都微微有些吃惊——因为那不是天上,也不是人间,而是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