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苟三的远房哥哥是个穷秀才,家里一无田产,二无家小,一个人在村里开所私塾,靠教几个学生挣几个钱糊口。
一天,徐苟三正在犁田,他哥哥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嘴里不住:“坏了,坏了……”的叫嚷。徐苟三忙问他出了什么事,哥哥一边喘气一边说:“我的馆被人夺了……”
徐苟三一听,气得七孔生烟,火冒千丈,将赶牛的鞭子一扬,拔腿就往村里跑。哥哥忙过去拦住他,问道:“三弟你上哪去?”
徐苟三道:“我去帮你把馆夺回来。”
哥哥忙阻止道:“三弟,去不得,去不得,那人熟读经书,博古通今,连我都论他不过,你去?!还是少惹人轻视些。”
徐苟三赶到那里,正遇上那先生从馆里走出来,坐在门口的一把椅子上,洋洋自得地翘起二朗腿子读起八股文来。徐苟三见他目中无人的样子,走到他面前喝道:“喂!哪方来的乌鸦,也敢到这里来抢鹊雀窝,不到茅坑里拉泡尿把自己照一照。”
这话大概太刺痛了那夺馆的先生,他跳起来叫道:“哪方来的莽汉,辱没斯文,该当何罪?”
苟三正色道:“咳,说明白点,你到底有哪些本事?也不先打听打听,念了几句狗(苟)不叫(教)就来夺你爷爷的馆,这馆是好夺的?”
你听那人怎么说:“本人举人出身,熟读四书五经,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三教九流无所不通,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书读万卷,才高八斗……,就凭这腹中的文章,就是皇帝老子开的馆也去夺得,何况这乡间小馆言何又夺不得呢?”
苟三说道:“别吹得神乎其神,什么书读万卷,才高八斗,今天我倒要写个字你认一认。”那人满不在乎地说:“请便。”苟三道:“两大横,两大竖,前七后八,七八一十五点,这是什么字?”说的是田里耙田的那副耙,可那教书先生怎么认得呢?急得直抓后脑壳!苟三心里好笑,狠狠地说:“我再考你一下,要是还答不上来,那就要请你两个山字一托的了!你听着:自从盘古开天地,天转地不转,麦夫(麸)子和豆夫(麸)子养活猪夫子,猪夫子生九了,一子落入菜花井,是何人搭救?”那夺馆的先生听了,瞠目而怔,无言答对。原来苟三是说他家里的那对磨子,上面转转下面不转,不是“天转地不转”?用磨子磨麦子和豆子去喂猪,不是麦夫子和豆夫子养活猪夫子?去年他家里的那头母猪一胎生了九只小猪,一只落进了屎坑里还是他用钉耙搭上来的……,这叫外人如何知道?在一阵阵哄笑声中,来夺馆的人灰溜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