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伊士运河关闭以后,许多油轮绕道南部非洲航行。1960年4月,一艘油轮在非洲南端海面触礁沉没,溢出了一万五千吨原油,海面上到处漂浮着黑色的粘液,许多动物因此遭殃。
企鹅们身上沾上了油,不能游也不能潜水,死了一批又一批。这时,许多拯救动物志愿者纷纷前来抢救企鹅。那些幸存下来的企鹅,只要一恢复元气,就被重新放回海上的小岛。
那年冬天的一个早晨,一只年幼的企鹅被带到开普敦郊区。很明显,它是石油污染的牺牲品,只见它目光呆滞,瘦骨伶仃,脸上还冻着一条小鱼,就像用胶水粘上去似的。
好心的恩斯特夫妇收留了它,他们曾收留过许多同样的企鹅。
他们为这只小企鹅洗刷,耐心地喂各种可口的东西给它吃,并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派克”。不久,企鹅派克适应了新的环境,迈动一双短腿,在恩斯特夫妇凌乱的园子里摇摇摆摆到处乱跑,不住“啪啪啪”地煽动那黑白两色的短翅膀。
两个月后,企鹅派克变了样,长得又肥又胖,谁见了都说它已经完全康复,可以重返大自然了。于是,企鹅派克脚上被缚上一条“640”号的标签,跟其它企鹅一起重新放回大海。一下船,许多企鹅毫不迟疑,纷纷冲向海浪游开了。企鹅派克回头望了一下站在甲板上的恩斯特夫妇。在海面上转了一圈,终于也跟随着其它企鹅游向远方。
但是,十天以后,布里岛的一位妇女打电话通知恩斯特,说她在海滩发现一只企鹅,脚上号码是640。恩斯特夫妇听了又高兴又担心:小企鹅居然朝他们居住的方向游来,会不会它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呢?他们马上赶去,给企鹤派克仔细检查一遍:一切正常,它该重返大自然。
于是,派克又被送回大海。
但是,一星期以后,布里岛上的居民再次通知恩斯特夫妇,640号企鹅又回来了。许多负责遣放企鹅的工作人员对此捉摸不透,最后决定专门把企鹅派克送到更远的海域去,那里的海岛离布里岛有十多里远,这样,调皮的派克就不会那么容易就游回来了。
但是,仅仅四天以后,恩斯特先生就接到了电话,布里岛上的玛莱太太说:”我的两只卷毛狗今天有了一位同样是毛茸茸的胖朋友,——你的企鹅从海里钻出来,越过海滩和草地,跑到我家,跟小狗一起玩耍起来了。”
在恩斯特家,派克是熟门熟路了。只要一有客人,它就会像溜冰一样,飞快地滑过大理石走廊,然后“啪”地一个急刹车,站在房子中间好奇地盯住别人看。有时,它还会啄啄客人的挎包、茶杯,用一种俨然是小主人的神气环顾四周,检查完毕后,它又得意洋洋地回到园子里去了。
其它企鹅都一批又一批地回到大海,只是企鹅派克去了又回到陆地上,似乎眷恋着恩斯特夫妇。到了又一年的十一月底,派克长得更胖了,走起来摇摇晃晃,身上的羽毛变得稀稀拉拉,它在换羽毛,说明已从“青年期”进入“壮年期”。恩斯特夫妇有些担心,如果派克再不回到企鹅群里去,它会变成一只真正的“旱鸭子”,到时候,它再也不能适应海洋生活了。
十二月底,新来了一只年轻的母企鹅。派克对它特别友好,它们常常一起在花园里蹓跶。一个温暖、静谧的夜晚,恩斯特被一阵嘻闹声吵醒,他起床一看,月光下的草地上,企鹅派克正和新朋友在甜蜜地尖叫,用翅膀互相拥抱,互相擦着嘴巴,如果没有听上去有点嘶哑的叫声,这场面真可以说十分温柔。
从此以后,这对情侣形影不离了。
不久,恩斯特决定把它们带到更远的丹森岛,很多企鹅在那儿栖息繁殖,它们一定会在那儿居住下来的。
但是,不到半个月,这一对企鹅又出现在恩斯特家里。
“这一定又是企鹅派克的主意。”恩斯特夫妇都这么认为。它是害怕那石油污染重新席卷海面,还是对收留它的主人有了深厚的眷恋之情?这成了不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