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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集《一点点》感悟
本文是由上传的:为自己写诗。
很久以来我以为诗歌是属于青年人的,但姚振函先生的诗歌告诉我,此论差矣。读他的诗歌,我感到的是一颗年轻的诗心,一颗归于平淡的智慧圆融的禅心。在诗集《一点点》里,我发现一个诗人的真正内涵不在于青春的热情或者说激情,更有激情冷却后日趋圆熟的美,那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淡然与智慧,是少不更事的年轻人所无法学会的。我一改自己的愚见,对这个写诗的老先生生出了更多的敬意。原来80年代末写出平原情结的“新乡土诗人”,一样可以写出简单朴素的日常生活之美。他崇尚简单朴素的生活方式,喜欢用纸笔写出现代的诗行,在平凡的柴米油盐里,在日日的瓜果菜蔬中,在来往的旧亲老友间,他享受着品位着自己心中的诗意。诗人的赤子之心正是诗歌创作最宝贵的财富。在潜心进行了几年的散文写作以后,诗人说“我还是愿意还原自己的诗人身份”。这个从散文回归到了诗歌的过程,正显示了作为一个诗人的赤诚与纯真。“为自己写诗”,是他认定的真理。也就是说,文学是很个人的,不是纯粹的为谋生活的职业。如果把文学创作当作挣钱的事情,那写诗就成了索然无味的一种枯燥工作。
这本诗集里,卷一写自己;卷二写他人;卷三记事;卷四写念头,或景象,写在身边生活中感受到的心得或者念头,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人和事情,也有偶然而发的感慨和想法。这些诗歌显然不是在一时激情涌动的状态下创作的,而是自然形成的,信手拈来的句子。我们在这些句子里读到的是一个在柴米油盐中笑对人生的智者的狡黠和宽厚。我们不得不承认,真正的诗人不是生活的隐者,而是生活的热爱者。他的诗歌没有离开身边的生活的悬空之作,也没有无病呻吟的做作之态,所有的就是对日常生活原生态的记录与思考。“为自己写诗”的创作态度决定了诗人写作的原则。
一、为自己写诗
对于写作者来说,文字是回忆,是倾诉,是自我的提炼和归结,是思想的凝聚和升华。今天诗人已经不是一个多么诱人的职业,更不是一个能够挣大钱的称号。但是身为诗人,就有诗人自我精神上的坚守和灵魂上的高贵。姚振函先生正这样的一个诗坚守精神高地和灵魂高贵的诗人。他写诗,只是基于“喜欢”,这喜欢是不能以利益来计量。
“为自己写诗”的创作态度决定了诗人写作的原则。在这本诗集里,我们首先看到的就是诗人为自己所画的文字像。《我》说出了“我”之所以为“我”的种种因素:人是社会的人,人的形成和环境和周围的人是无法分开的。如果没有他者,也就没有今天的“我”。《忽然成了老年人》表达了对无情岁月的感叹,“”。《上座》,不觉间,一个人就从青年变成了老年。然而他还是那个专注于自我内心的青年,《假冒青年》有些幽默,但又带着些自得。心理年龄呈现出的青年心态显示了诗人之所以为诗人的本色。《我》思考“我”为什么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经过思考,诗人发现今天的“我”是与我有关的一切人和物共同塑造的。个我的彰显,必须通过周围一切事事物物的影响。生命成熟的果实,必然要经过风风雨雨的"洗礼。这个过程,是具有普适性的。这个规律,谁也不可能逃脱。要想走向成熟,就不得不面临种种考验,经过种种选择,舍弃种种诱惑。有时候,很难真的割舍,于是,人就成为纠结痛苦的矛盾体。诗人的痛苦似乎更长久更深刻更难解脱。而智者,会把人生的经验化为淡淡的一笑,根本不屑于饶舌的言说。
二、为生活写诗
以普通人身份写作的诗歌,一样能打动普通人,因为来自生活。
“诗不管你写什么,怎么写,都要让人感到其中美的闪现,被美所感染,所感动。”诗人如是说,“难道生命的每个段落不都是充满诗意的吗?”是啊,对于有诗意的生命,日常生活的美也就是诗意,它是无处不在的。在其卷首的诗歌《一点点》里诗人写道,“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我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道出了他最朴素无华的“减法式”生活态度。除了写自己之外,他的诗作很多是来自日常的琐事和所感。在卷二他人和卷三纪事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善于观察生活,一个热爱着生活的俗世的诗人。他对周围的人与事的关注并不少于对自我内心的深入观察。因为一个真实的立体的人,必然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徒。灵魂的高贵也不意味着生活中的脱离尘世。诗人对亲人,对友人,对私淑的伟人,对普通的不相识的路人,都有着一颗悲悯的心。同情弱者,致敬强者与伟大者。《小城夫妻》《路边的老人们》《姚振梁》《老伴》《小说家》《开三马的老马》《旧邻居》《行走的孕妇》采用白描的笔法写身边的亲人,熟识的邻人,走过的路人。语言单纯而质朴,如话家常。《转转自己的城市》《对一块土地的怀念》《城市落日》《早市一角》《街灯》《楼群》《火车穿过平原》《某地报纸》《空心村》《冀东南平原》《想念麦田》《电锯的声音》《家事》《棉花地》《旧历年末》《桃林围绕的村庄》,这一类的诗歌则有怀乡,有沉淀的记忆,有生活中的日常琐事。诗人用诗的语言写出了自己对故乡真挚深沉的情感热流。
三、因悲悯写诗
善意的言行和生活本身就是一种诗意。生活中从来就不缺乏善良的人和善意的言行。而诗人的良知在诗性的展开中袒露开来,一览无遗。这本诗集里的多数篇章诸如《学着做一件好事》《特困户》《小满仓》《空心村》《乡村小学》等,诗行中尽显诗人内心对这个世界的悲悯。
陈超先生曾在为姚振函先生《感觉的平原》做跋时,以“平常心”为姚诗定性,并在文中提出其诗的“五反”――反思想、反修辞、反诗眼、反易感、反阐释的特质。也许这种平常心体现在写作上,更多的是以朴实的话语来述说生活中的点滴。今天他的《一点点》为我们展示的是另一种风格,但依然不变的是那种简洁与朴素。“人到无求品自高”,诗歌一样,以简单质朴取胜的诗歌,往往具有打动人心的效果。多年以后,姚振函先生还在诗歌的园地静心耕作着。只是他在不断尝试着新的技法和写法。他写的诗歌从内容到形式上都和身为“乡土诗人”时期有了新的改变。这样的改变不算太大,依然保持的是那种朴实无华的诗风,改变的是看问题的视角,以及新的观察对象的介入。这正表明了在不同的年龄段,诗人观察世界的侧重点也不大相同了。
奥登在《19世纪英国次要诗人选集》一书的序中说:一位诗人要成为大诗人,要必备下列五个条件之三四,简捷的说就是多产、广度、深度、技巧、蜕变。其中的第五条是尽管其诗作早已经是成熟作品,但其成熟过程要一直持续到老。而一般的次要诗人,尽管诗作都很优秀,但你却无法从作品本身判断其创作或形成的年代。也就是说,一成不变的,静止的。写一首好诗不难,难的是在不同的阶段包括创作的最后阶段,总能写出不同于以往的好诗。姚振函先生无疑是属于不断突破自我的那种诗人。我在填的这几年创作中,看到了不同于早期乡土诗歌的那种冷幽默,比如《正襟危坐》《定亲》《数字化生存》《在机关里上班》《某地报纸》,这一类诗歌语带诙谐,又有点讽刺的语调,表达了诗人对于社会上某些现状的不满与无奈。诗歌风格上新的尝试,是诗人不满足既有成绩的表现。
我相信:只要保持着一颗“为自己写诗”的心,一颗不喜不惧的平常心,一颗善待众生的悲悯心,诗人的创作就永远不会枯竭。
【参考文献】
[2]陈仲义.扇形的展开[M].浙江文艺出版社,2000.
[3]陈超.打开诗的漂流瓶[M].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