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冬日的阳光丝丝缕缕的倾泻下来,透过光秃秃的树杈间被分割成数个光斑投映在水泥地上。我出门时已经看见许多人都热火朝天地忙开了,有急匆匆赶去上班上学的,有慢条斯理踱步走远的,有不得不停下等待公交车的……人们的活动为本是清冷的早上添加了几分热闹。我也是连走带跑地朝学校赶去。
路上,一位弓着腰背低头打扫着人性道路的环卫工老人已经在工作了,我毫不在意地瞟去几眼,还没看清便收回了视线,踏过如寻常相同的道路。
过了马路,我不知为何又想起那一位老人,兀自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大脑给我的回应却只有扫帚在打扫地面时的唰唰声和在阳光下飞扬起来的,被照出一道金边的细微尘埃的样子。自个儿疑惑着为什么单单记得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而记不住春夏秋冬都在辛勤劳动的环卫工。
放学时,我抱着不大的希望从同样的道路走回去,只盼望可以再看看那位老人。他是不是回家吃午饭了?他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息了?从心底里冒出的点滴关心仿佛催促着步伐,仿佛增加着期待,仿佛勾勒着老人的脸廓。即便如此,事实告诉了我冷冰冰的事实——环卫工老人并不在这儿待着了。明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但是将在心里准备好的开口时的招呼至告别时的再见的草稿慢慢撕碎,咽到肚里不闻不问的时候,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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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苦涩的失望。
终于见到了那位老人,我刚想投递出一句关怀的话语,不料想竟然被垃圾散出的臭气给一股脑儿闷回去。各种垃圾的臭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实在是让我无法承受下去,往上提了提围巾尽量掩盖住口鼻,随即往另一个方向退了几步,脑中的思想开始杂乱无章起来。到底要不要去打招呼?扫帚的唰唰声像一根根针似的戳破了我认真思索的蚕茧,搅乱了我仔细考虑的想法,使其和成一锅浆糊。
但那老人的面容我总算是见了一遭,肤色是像天空刚刚破晓时,黑色混杂着黄,亦或是黄色掺和着黑;一双乌黑却有神的眼睛很小,用我奶奶的话说,就是“用小刀割出来的一条线”;我还能看见他眼角的皱纹排列在一块儿,灰白的头发随着冬日寒风小幅度摇曳。我大概能猜出来他的嗓音,就像普通的老人一样,低沉沙哑却无不溢出老人的沧桑岁月,笑声不一定是清脆的,但绝对是爽朗,令人感到温暖的。
我无言,也没有再上前打招呼,像是怕被他发现一样悄悄地观察着。地面上的尘埃、垃圾都被老人轻车熟路地扫进簸箕中,再倒入大的垃圾桶里,这些动作他大概已经熟练到一气呵成了吧。
从环卫工老人的动作里,从环卫工老人的面貌里,从环卫工老人的工作上,我好似闻到一阵优雅的清香,它不刺鼻,不清淡,却最容易被我们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