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望去,尽是一片苍茫浑厚的黄,长沙绞风,卷舞直上。远处传来阵阵驼铃声响,由远及近。茫茫荒野,只见那人手持旌节,衣衫褴褛,两鬓斑白,面容苍老,却目光炯炯,眺望远方——
他是苏武,是牧羊人,北海荒野牧羊人,更是铮铮硬汉。
他是汉朝的使者,手持旌节,是被赋予使命的和平使者。却由于阴差阳错,被困匈奴,受尽种种的考验和折磨。面对卫律的威逼,有的人屈服了,得到了荣华富贵。他也可以选择低头投降,可他没有。硬是打消了单于降武的幻想,坚定地拒绝一切眼前唾手可得的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他舍弃掉一切,但不能舍弃自己的信念:手持一支旌节,傲然留下一个背影,向那茫茫朔漠走去,去做那高山雪莲般圣洁的使者。
寒风凌冽刺骨,大漠又到了最冷的时节。雪下了一层又一层,踩在厚厚的雪上,只有靴子的声响,这大漠中——除了风声,也就确实只有他靴子的声响了吧?寒风卷着雪块像针刺一般,打的人生疼,让人无处可躲,只能抱紧双臂,咬牙向前。夜里,蜷缩着入睡,扯着一
点剩下来的羊毛勉强挨日子。肚里空空,没有食物,就掘野鼠洞里的粮食、甚至毡毛就着冰雪充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那一羊群和那掉光穗子的旌节。
他想,他想回到家乡去,看看自己的妻子爹娘;他愿,他愿回到有吃有穿的温柔乡。可他不能,他更希望在这朔漠之上,守着他那旌节,不忘记忠于国家至死不渝的使命,就算饥寒交迫,就算不见妻女,就算永不能回汉,就算客死他乡,他仍不愿半分退让!他就这样坚守自己的忠心,像雕塑一样伫立在这大漠之上。
十九年过去,他两鬓霜雪,白发苍苍,那脸上深深的纹路见证了这十九年的坚守,旌节脱光,见证着十九年的沧桑,唯一不变的是哪挺直脊背的骄傲。
他,终于要回家了,回到他为之坚守了十九年的汉朝,回到那那一想起就坚毅有勇气的故乡!他该有多欣慰,该有多感叹。
“任海枯石烂,大节不稍亏。终教匈奴心惊胆碎,拱服汉德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