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桌边,烟雾缭绕,品一口香茗入喉,好不悠哉!
小时候,和父母在成都生活过一段时日。父亲爱喝茶,于是大多数的周末,我总会跟着他来到茶馆。四五个人围成一桌,便在茶水的甘甜中开始谈天说地。谈论的大到国家政策,金融股票,小到家家户户柴米油盐酱醋茶。在这里似乎能消除一切隔阂,就算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能在三两句来往中攀谈到日落。我一向不爱参与这些大人们的谈话,便蹲在一旁,专心致志地数蚂蚁。
蹲得累了,我也拉开一把椅子,学着大人们的样子自顾自地品起茶来。像模像样拿起瓷杯轻抿上一口,流进嗓子眼里的却只有一阵涩苦。我猛地皱起眉头摆摆手,赌气般地把杯子使些力气放在桌上,便又趴在桌上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了。
成都午后的阳光比任何地方都要慵懒,茶馆里灌满了温和而美妙的光线,倾洒在我们身上的日光混合着淡淡茶香,桌上瓷碗里的茶水也因此而闪闪发亮。桌旁我和大人们的影子被拉长,门外午睡的那只花猫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那时的日子很慢,有点闲,有点懒,在一杯茶里消磨
一个下午,在半个梦里看星星满天。虽然琐碎,但真觉得美好。
春去春来,茶馆门前的树绿了又黄,我早已不是那个身高刚刚超过茶桌的小女孩,随父母来到上海,站在上海的十字街头,想要在街道上踱步,享受一番闲适的午后日光,却不经意间一个踉跄。我转头看向四周的车水马龙,人潮熙攘,大家低着头匆匆向前走着,我也不得不随着人群随波逐流。生活俨然成了一场马拉松。我渴望在上海街头寻觅到一处老家茶馆般宁静之地,结果却几乎是徒劳。
走进街边的咖啡厅,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有的埋头于手机,有的聊天,人与人之间似乎有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我忽然觉得,人与人之间少了些最本真的东西。怅然若失,引起了阵阵感伤。我终于意识到,记忆中茶馆的魅力不在于茶,而在于茶馆里人们悠哉悠哉,享受生活的那份茶性罢了。而那种慢生活的情趣,也恰是我望尘莫及的了。
去年暑假,重踏入儿时记忆里总是泛着清苦香气的双层茶馆,拎着保温瓶的老大爷缓缓走来问我要喝些什么,我一笑,心中喷涌出一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