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没有雪。呼啸的北风肆虐着大地,天空也是昏沉沉的,乌云密密地挤在一起,它果然没有让一丝丝的阳光漏下来。
凛冽的寒风中,树枝上挣扎着最后一片枯叶,我背着厚重的书包像一只蚂蚁在地上爬行。爸爸妈妈都在外地,去年他们没有回来;今年也是,我想明年大概也不会回来吧。看着周围小伙伴都是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的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一股寒风袭过,我屏住呼吸,生怕这些刀子冲进我的肺里。
爸爸,妈妈。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从我脑海里出现,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从脑海里淡去。记忆里有的只是通过冰冷的话筒传达的“嗯,好,还行。”靠着一根电话线连接的亲情,就好像挣扎在树顶的枯叶,孤独而又无助。
我从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如果说有,我想可能是少了一份对于心灵的慰藉。少了父母的关爱,我总感觉自己低人一等,生活在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灰茫茫的一片,充斥着苦涩与忧伤。
磨人的寒风,最终还是把我逼退回家中。昏黄的灯光弥漫整个房间,终于找到一个能给我带来丝丝温暖的地方。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帮我卸下沉重的书包,我搓着被冻的红肿的双手,抱怨着这肃杀一切的天气。一碗热腾腾的稀饭摆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是爹爹。爹爹身形瘦小却是家里力量最大的人,那双干巴巴的手不知开垦了
多少块土地。“赶快吃吧,别凉了。”一句简单的话,却让我早已麻木的身体有了些许的暖意。
暮色完全降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不见一丝月光星点,只有远处的车灯伴随着寒风呼啸而过,寒意侵蚀着我,该休息了。一床崭新的棉被在我的小床上显得那么突出,棉被上被奶奶一针一线地绣上光鲜亮丽的被面。窗外的北风呜呜的咆哮着,盖着厚实的棉被,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只感觉心里有股暖流温暖了四肢,也温暖了整个房间。
寒冷使我龟缩在床上,可奶奶却把我拎了起来。裹上厚重的棉袄,背上沉重的书包,又要暴露在狂风中。这时,奶奶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纸币。拿着纸币的手,满是冻裂的创口,有的还裹上了一层布。我心头一震,拿起钱转身就走,我不敢面对那双手,因为每一个创口都是奶奶为这个家付出的代价。我低头前行,身后传来奶奶关切的话语“走慢些,别摔着。”不知走了多远,回头看,村口仍是有个身影,仍然有道关切的目光注视着我,我不禁心里一暖。
除夕到了,家家都张罗着丰盛的晚宴,天空飘起了朵朵雪花,像无数个仙女在翩翩起舞。突兀的鸣笛声打破了这种安逸的旋律。只听到奶奶嘶哑的声音:“黄潜啊,你爸妈回来了!”我哽咽着跑出去,眼睛泛起淡淡的水雾,任凭狂风呼啸,此时的我却只感觉到满满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