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真的要走了,学校还有军训呢。”此时的我正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站在老家那大门的老桑树下。
她顿了顿,忽然转身向屋内挪去,没过多久,她便拿了好多件手织的毛衣出来了,“这些你拿走吧,都是我平时有空自己织的。”“奶奶,我拿不走的,它太多,太重了,下次回来再拿走吧。”
她紧攥着毛衣的手突然松动了下来,将那用爱心一针一线编制成的“心意”叠整齐后轻放在院内的石凳上。她并不甘心就这样将我放了去,于是蹒跚着步子重新向屋内返去。她仿佛从没在这里待过,步子极慢,头垂得很低,很低,像极了委屈的孩子。也不知为何,这只有十来米的路,这走了大半辈子的路,此时看起来竟显得那样漫长,艰难……
我跟在她后面,随他一同进入屋内,“走之前,再尝一次荷包蛋吧,家里可没有奶奶的味道。”她用汤勺在
滚烫的水中绘画着她独特的作品,热腾腾的荷包蛋甚是像清晨被白雾和云朵团团围住的太阳,太阳旁薄薄的云又像是落在了奶奶的发间,化做了银丝。
她将我送到了离家五十多米的梧桐树下,对着车上的我招手微笑,直到我快要消失在远方的路上,她才缓缓地放下手,朝着那所空无一人的房子走去。
如果我不走,如果……
“奶奶,我不走了,我要留下陪您。”我从车上跳下,朝着她的背影奔去,她似乎知道我要回来,于是站在原地等着我。
我一头扎进她的怀中,突然发现她的怀竟是那样的小,小到只容得下她的孙女。她似是哭了,眼角的泪映着夕阳,像是一颗黄琥珀;她许是笑了,眼角弯的弧度很大;她像是冷了,身躯直打哆嗦。
如果,我止步不行,停在那座院中陪她谈笑风生,也许,那所房子就不会显得那样冷情、孤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