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正倾盆。
哗哗的雨声盖住了翻书的纸页声,三角梅叶子上的滴雨声显得格外渺小,地上的水坑倒映着楼上的灯光,灯光之上,雨点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风一阵阵吹过,把雨水在空中翻起层层白浪,这内有灯光向外散射的窗,像黑夜里黑茫茫大海中独行的航船。
我向窗外望去,只是专心看那雨雾。沉默无语之时,已是心乱如麻。回望这些日子,只觉烦闷。我生活中所有的事情,大事小事,都乱套了,如窗外被风吹得四处飘飞的雨点,在阴霾天空下,翻起层层雨雾。这雨雾把一切都轻轻蒙住,看不清,也看不透,夹在雨点里的,是挫败,无力与后悔。
空中雷鸣,路灯流泻下橙黄色的光,在雨雾里朦朦胧胧,像刚打开的蛋黄一般模糊。灯下的雨如珠帘般淌下,我还是没忍住,眼泪随那灯下连绵的雨,顺着脸颊滚落。我如今这样,还有出路么?别的船眼看就要驶入港口,我却还在飘。
“哗啦”,书又翻过一页,上面有渗开的泪滴。
抬头,不过刹那,在无比的诧异中看见,那橙黄灯下有飞影缠饶,杂乱无章。原来是一群飞蛾在灯下飞舞,在朦胧的雨雾里,格外清晰
与笃定。这小小的蛾子,是怎样地倔强着啊!此刻它们飞于灯下,丝毫不减天晴时的急促与坚定。扇着湿润沉重的翅膀,这渺小又强大的生命,艰难地守着那近乎疯狂的执念,追寻着它们为之耗尽一生的东西。
脑海里模糊的思绪瞬间清晰起来,如炸雷一般,扯裂了朦胧的雨雾,那小小的蛾子,是蛹的宠儿啊。可它要生,要探索,要追求,于是它挣扎,它脱身,它破茧重生,去寻那令它心驰神往,从血液里便期盼的光。那大片的云,是天空的宠儿啊,可它要眼界,要旅行,要见识,于是它乘风,它降落,去融入那曾只俯视的大千世界,去感受那世间冷暖。
人呢,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像飞蛾一样,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东西,守一份执念;像雨一样,是为了体验精彩,转身无悔,付一片真心。活着,为了自己爱着的,爱着自己的,为了努力追寻的,为了向往得到的。我的生活,不该这么混乱地过下去。
收拾一下那挫败的心吧,学着像飞蛾一样坚韧,像大雨一样勇敢,也许那船已来不及转向,终与港口擦肩而过,但它至少,没有一偏到底的航线。
雨正倾盆,雨雾之中,却已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