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汽车的鸣笛,看着人流的熙来攘往,又看向外公浑浊的眼,仿佛在期待什么……
外公外婆待在上海五年,陪伴了我五年,如今就要回老家了。我帮忙提着行李,缓缓地,缓缓地踏进车站。小时候对于“分别”二字也并无太大感受,只是看着人头攒动,一点一点离开视线而感到内心有些落寞——这好像是第一次吧。
外公外婆拿好车票,守在检票口,他们的身子很小,小到我都看不见了。休息室内空荡荡的,妈妈偷偷抹了下泪。外婆笑着握着我的手,暖暖的。这一瞬间,我忽然第一次发现外婆竟如此瘦小,她的手苍老,头发苍白,眼神苍茫;外公的皮肤黑黝黝的,眼里透出一股精神,那是对未来的期待,像年轻时那样。
鸣笛声响起,不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只是
粗粗的。车门开了,人流顿时涌了进去,大包小包,大人小孩,形成了一面墙。外婆紧握着两张车票,外公拎着行李,不断回头,是微笑的,或许他想把这离别化作欢快的吧。走前我还记得外婆对母亲说:“哭啥,又不是见不到了,别像个小孩啊……”他们上了车,和我们作了最后的道别。我能依稀看见外公外婆在车上朝我们挥动的手,以及他们偷偷拭去的泪。
车开了,又一批人伴随着汽笛声离去。我们看着车子慢慢没进夕阳,化成黑点,消失在了远方。
龙应台的《目送》中有过那么一句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是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渐行渐远……”
我第一次朦胧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