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住在七都,这只是瓯江下游的一个小岛,却有着我道不完的故事。
外公和他朋友打麻将时,带上了我。他们聊着近期庄稼的长势,手里的活儿也不停。不时几声“吃”、“碰”,最后来一声“胡”,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洗牌,算是把我听糊涂了。真不懂他们是怎么玩的这么尽兴的,我只能和面前麻将上的圆圈大眼瞪小“眼”。
许是觉察到了我的无趣,外公建议我把那些打出去的麻将收集起来,搭成一座宝塔。这主意听起来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试着玩了一局,思考麻将的排列组合算是个有趣的过程,精细的布置也挺吸引人的。但再试几轮后,我果断放弃了这个解闷的办法,因为不管怎么提速,我都不能在他们打完前搭完。每次还没搭完,就得无情地推倒它,真是毫无成就感。唉,高手就是高手啊!
这个办法行不通,外公又让我另辟蹊径,到外面闲逛一会儿,找些乐子。逛到一家便利店,我停下了脚步,店前的院子里有几个男孩,他们围着一个正在旋转的物体进行热烈的讨论。
来七都前,我几乎是被“锁”在了高楼大厦里,算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我问男生们在旋转的是什么东西后,他们都用一种我不懂的眼神看我,只有一个好心的哥哥告诉我,这是陀螺。对于新鲜事儿我一直是很好奇的,但那群男生不带我玩儿,说什么这类游戏不是女生该玩的,让我旁观。
歧视!这摆明了是歧视!
在一旁观战时,那激动人心的赛况,让我看得更是心痒痒。算了,我心胸宽广,不和你们计较。只能再像外公说的那样“另辟蹊径”了。
环顾四周,除了这几个男生外
,只有几位大爷坐在竹椅上聊天,似乎没什么乐趣可找了,我只能再次观战。一个声音打断了这场比赛,转头一看,是位阿姨,还很眼熟,似乎在外公家见过她。她说外头太热了,让他们进屋玩儿。我在门旁往里看,对上了阿姨的目光。她笑着问我要不要进来一起休息,要不要进去呢?走掉好像不太好,还是进去吧。
阿姨不仅让我在这儿待了一个下午,给了我一些食物,还让我以后经常来玩。
从此,我常上那儿玩,和老人一起看电视,观摩男生的陀螺实战,有时还能从好客的老板娘那儿蹭到点儿水果。我渐渐和便利店里的人混熟了。
这个“经常”不包括大晴天,碰上这种天气,我一般只有被关在院子里的份儿。
这种天气虽然热,但还只是初夏,外公不让我在这会儿开空调,他说还不够热。虽然是还没进入盛夏,但是享受过了空调房的凉爽,在室外待一会儿都是一种煎熬啊!唉,多希望有股凉风袭来啊!外公可没理会我的祈求,他把两把竹椅搬到门口,让我乘凉,但“凉”在哪儿呢?
只见外公走到水井旁,挪开井盖,打上一桶水,他是打算来一场冰桶挑战吗?这桶水没被外公往头上浇,他用力把水往外一洒,水波如屏障般飞溅而至,凉气随着藏于地底的井水迎面袭来。这样几回下来,水泥地被水浸湿了,赤脚着地也感觉不到大地蕴藏着的热量,不时传来细微的刺痛感,倒像是在做脚底按摩。下次去便利店时一定要朝他们几个炫耀一番,这可比他们的陀螺强了不知多少倍!
悠悠夏日,我们祖孙俩靠着竹椅,世间似乎只剩下脚下的湿气,风中传来的蝉鸣,伴着我入睡……